“跟我签合同，我可以保护你。”
“老板娘，你这就错了。”樊瑜走到门槛，微微歪头，只露出一只狭长金瞳，“我是生人，但我并非没有自保能力。”
说完，樊瑜头也不回的走掉。
无头鬼脸色变了，“嘿！不知好歹的人类！你想去送死那你去送死吧！老娘不管了！”
此刻，麻将馆外面躲在暗处的几只鬼见樊瑜一个人出来，悄悄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鬼阁，鬼王寝殿内，楚怨坐在榻上打坐冷静。
可恶的是，越是冷静，越是无法入定成功。
楚怨背脊挺直了坐在榻上，双眸紧闭，冷汗冒出。
额间妖异的鬼火忽闪忽灭，跟随着楚怨的心境而动。
窗边的风轻柔吹进来，撩起楚怨丝丝缕缕的长发。
越是压抑，越是涌现得疯狂，楚怨攥紧手腕，咬紧牙关。
不过是祭品而已，怎么会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更离谱的是，心脏一直在跳，怎么也停不下来。
楚怨能够感受到胸腔里的东西不仅在跳，还在以飞快的速度成型长大。
无论楚怨如何压制都压制不了。
已经许久过去了，楚怨还是平静不下来，心跳疯狂得要命。
“草！”楚怨睁开眼睛，放弃了压制，整个人都是红的，像樱桃的颜色，“简直疯了！从未这么失控过！该不会是那祭品对我干了什么吧？”
彼时，有人敲响了殿堂的门，是吊死鬼的声音。
“鬼王，坏消息，祭品把我踹墙上就跑了。”
“什么？！”楚怨咬牙切齿，腾的一下站起来，大步走下阶梯，打开殿门，“去哪里了？！”
吊死鬼没想到楚怨会突然打开房门，心悸的同时又被楚怨身上的阴沉气息给吓住了。
从来没见鬼王这么生气。吊死鬼颤颤巍巍说话，“许，许是去了鬼市。”
“鬼市？”楚怨冷笑，“他不要命了是吧？好样的，非常好。”
“你下去吧，我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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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有很多稀奇玩意，也有美食。
可惜这些美食不适合樊瑜，揣兜里的鬼币拿来真没什么用。
揣兜里也就揣兜里吧，随便逛一逛就成。
【鱼宝，有鬼跟踪你，好像是在麻将馆输给你的那几只鬼】
闻罢，樊瑜故意站在卖镜子摊位眼前，借镜子看清了跟踪自己的几只鬼，果然是他们。
无头鬼说的那些话，当真是应验了。
卖镜子的镜鬼见他拿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镜鬼以为他喜欢，问一嘴买不买。
樊瑜笑笑说不买，随后放下了镜子，转身走进鬼群里。
走了一段距离，樊瑜转弯走进了漆黑的巷道。
再转弯。
直到看不见鬼市鬼灯的影子才停下来。
这里有一架废弃的板车，樊瑜坐在上面，单腿曲起，捏了一个光球拿在手里持续抛上。
几位鬼跟着他来到了这里，肥胖鬼嗤笑，“真有意思，你自寻死路。”
“把鬼币交出来，否则我们就在这里分吃了你！”
光球抛上去又落下，来回两次，最终被樊瑜攥在手里。
樊瑜说道，“欸，问你们个问题，人好吃吗？”
“你有病吧！”肥胖鬼觉得这个人真有病，死到临头了居然还问人好不好吃，“好不好吃，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劝你把鬼币交出来，否则……”
“我懂，不就是吃了我嘛。”
樊瑜唔了一声，把身上的鬼币丢在地上。
“喏，还给你们。”
几位鬼有些愣住了，面面相觑几秒，肥胖鬼将地上的袋子拖过去，几位鬼围在一起分。
分了一段时间，有鬼指着樊瑜说，“少了，你是不是私吞了？！”
“你可别冤枉我啊，我没私吞，其余两成被麻将馆的老板娘拿走了，我留了八成已经不错了，这些本来就是我赢的，要不是我不需要，我怎么会还给你们，你们啊，该知足了。”
这话倒是实话，樊瑜确实不需要。
鬼界的鬼，若是没有鬼币，很难生存下去。
樊瑜可怜他们，恰好自己也不需要，所以就还给他们咯。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人类最狡猾了！”
“说不定就是被你私吞了！你还狡辩！信不信我们真的吃了你！”
“我……”
樊瑜正准备说些什么，头顶上方，忽然递来冷冰冰的嗓子，“你想要吃了谁？”
“！”樊瑜诧异，跳下板车，转身往头顶一看。
楚怨……
鬼王在鬼界无鬼不知无鬼不晓，众鬼尊敬鬼王，也怕鬼王。
几只鬼见状，身体都快融了，赶紧跪在地上重重磕头，磕了迅速跑走。
很快，这里只剩下楚怨和樊瑜隔空相望了。
鬼界没有月亮，天上团成一坨形成圆形的是鬼火。
楚怨逆光漂浮在空中，玄袍翻飞，眉间的妖异鬼火印记微微发亮，碧绿色瞳孔眸底盛着复杂的情绪，让人看不透。
楚怨手指微抬，樊瑜腾空飞起，朝着楚怨靠近。
近了，楚怨将人打横抱起，迅速前往鬼阁。
没多久，楚怨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寝殿，吩咐鬼将已经做好的人类吃食端了上来。
还是热的，樊瑜闻到了丝丝缕缕的香味，肚子咕咕叫了。
不顾楚怨的盯梢，樊瑜拿起筷子吃起来，满脸富足。
楚怨坐在樊瑜对面，单手撑着下巴看人。
胸腔里快要成型的鬼心此刻跳的更快，也好热。
仿佛被架在了滚烫的火上烤，炙热却不灼烧。
他承认了，听到祭品跑走了这几个字时，他很生气。
但是与生气同来的还有恐慌，焦躁与不安。
他竟然怕这个祭品被吃了，真是荒唐。
更荒唐的是，今年的祭品居然不像往年的祭品那样害怕。
不仅敢一个人前往鬼市，还有心思挑逗刚才那几只鬼，现在竟也不怕自己。
这饭吃得上上好。
今年的祭品确实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