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宁静的午后,教室外走廊上的敲击铃猛然响起。
“啊”,宁悠然身体一抖猛地从桌子上醒来,桌子撞到前面同学的板凳靠背发出沉闷的声响,宁悠然一旁的同桌看着宁悠然大梦初醒的模样捂着嘴憋笑,“搞磨子啊宁悠然”。
宁悠然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教室的黑板上还停留着更年期英语班主任娟姐留下的判断主谓宾语句,刚刚说话的是前面的天哥,是他高中时期的前座,总是很大方很开朗,操着一口武汉话骂起人来却不痛不痒的。
旁边是捂着嘴憋笑易健,宁悠然最羡慕他了,不用死命的刷卷子也能考到一个高分,说起游戏来总是能滔滔不绝。
易健旁边的是应杰,呆逼一个,脑子总是慢半拍,但每天最早到教室的就是他,宁悠然很佩服他有这种毅力。
宁悠然转头往后看,那些都是他高中时期的同学,一个一个,宁悠然记得他们的样子,记得他们的声音,这里是他高中班级,是他最难忘的地方。
他在这里的成绩很好,同学总会来问他题目,他也会用大白话慢慢给他们讲透。
他不用去担心别人是不是会讨厌他,他也不用去仔细看看衣服上哪里有脏的,不需要担心第一个交卷子会不会被嘲笑说装模做样,不需要担心端着盘子吃饭会被人说是乞丐,在这里他是真正的自己。
“莫吵辽,上课了晓不晓得”,总板着一副臭脸的娟姐走进门皱着眉头大喊着,手里拿着一沓试卷走到讲台边用劲敲了几下黑板。
猛烈的哐哐声让宁悠然止不住感到一阵害怕,这种反应好似已经刻成了本能。
“今天又是哪个忘擦黑板”,娟姐双手叉着腰眼睛不住的在讲桌地下巡视,宁悠然知道要是这会谁敢出声一定会被劈一顿。
娟姐开心的时候会放肆他们做很多事情,生气的时候也会突如其来的骂人,查手机,甚至于你脚下有张餐巾纸都要被骂一嘴。
就在教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时,平时人品最好的生活委员轩锅从座位上走下上去把黑板擦掉。
即使今天不是他擦,但他就是这样,一天两天的你会觉得他傻,但若是一年两年你只会觉得这人很好很好。
见轩锅把黑板擦了,娟姐把一沓卷子放在前排的桌子上分出一小沓一小沓给前排的每一个同学。
“现在考试,把桌子拉开”,娟姐说完,宁悠然跟着易健一起把桌子拉开,只用拉出两个拳头大小的距离就好,宁悠然知道的,因为教室里的位置本来也不是很大。
等同学把卷子传完后教室里就只剩下笔尖滑动纸张的声音,每个人都做的很认真,因为如果做错了很简单的题目,娟姐会残忍让你把每道选择题抄五十遍。
宁悠然抄过一回,那是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宁悠然看到自己被指明不能错的题做错后,伤心的去小卖部买了个新本子回宿舍抄了三个小时,手酸疼的不行的时候宁悠然就揉揉自己虎口的那个位置,能好一点。
看着卷子上熟悉的题目,宁悠然突然发自内心的想笑,他知道他在幻境之中,因为他的高中生活在半年前就结束了。
那天下了小雨,考完试的他上了学校的校车努力的不去哭泣,他知道没有考好,他的脑子在关键时刻总是派不上用场,最后一道题目的解题思路他没有想出来,他空着了。
其实宁悠然也没有那么淡然,他也会哭,但他会努力的憋住,努力的不让别人看到自己伤心的模样,他的爸爸在他小时候总是因为他的哭泣感觉到吵,所以宁悠然不敢去大声的哭。
往后,他慢慢学会将难过的事情憋在心里,吃饭的时候用大口大口的米饭将这些苦涩的情绪努力咽下。
宁悠然深吸了一口气从桌子里拿出一只黑色墨水笔沉溺在题目之中,定冠词用a还是an,情态动词后面跟什么,常见的短语固定搭配,每一题的考点宁悠然都清楚,这些他做过很多遍。
宁悠然回想着娟姐讲过的要点,他努力不去试探自己有没有玄铁金身,他努力不去感受身体里灵力的流动,他多希望穿越只是短暂午睡后的一场大梦,只是个透明的,一碰就碎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