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院被苍鹰守护的滴水不漏,苏沐希能进去是因为她了解苍鹰,熟悉芳菲院,但是永安侯被拦在了门外。
苏沐希得到了片刻的喘息,窝在角落里处理脚腕上的伤,多亏了她穿了一双鹿皮的靴子,里面还被纸娟续了很厚的棉花,抵挡了一部分攻势,也隐藏了一部分血液,没有让自己落下太多的破绽。
苏沐希用短剑割下了一节自己的衣摆,用力把脚腕缠紧,然后鞋子重新穿好,站起身踩在地上试了试受力,感觉还行,不太影响行动。
收拾好自己,她没再多做停留,准备原路回去,想办法从假山回到密道里。
结果她刚翻出芳菲院,便被苍鹰拦住了去路。
苏沐希暗叹一声大意,刚才永安侯过来,一定是引起的苍鹰的怀疑,他布置的布防自然知道哪里最薄弱。
苏沐希不想跟苍鹰打,一是他轻功太好,苏沐希脚腕受伤捉不住,二是一旦动起手来,在把仓决引出来,那她就别想轻松离开,若是在惊动府卫,永安侯在猜出是她,那就更麻烦了。
苏沐希心思转了一圈,在苍鹰动手之前,提前扯下了面巾,“是我。”
“公主,”苍鹰挺震惊的,毕竟主子跟苏沐希的事,他也算比较清楚的,前两次闹得很僵,主子上次回来,胸口的伤口都崩开了。
苏沐希表现的很平静,“听说他快死了,我来看看他。”
苍鹰很快从震惊下回过神来,虽然苏沐希说的很难听,但能来看主子,定然也是惦念的,想着主子昏迷不醒还念叨着公主的样子,苍鹰立刻让开身体,“公主请。”
苏沐希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跟着苍鹰进去。
仓决在屋子里守着,看到苏沐希进来也惊诧了一下,但是很快便让位置,“主子正盼着公主呢!属下先出去了。”
仓决推着苍鹰出去,顺便把房间留给了屋里的人。
两人守在门外,苍鹰犹豫了半天,略带犹豫的开口,“能行吗?”苍鹰很害怕,虽然主子喜欢苏沐希,但只要她有一点异心,主子必定一命呜呼。
仓决抬头望着天空月朗星稀,他怎么也想不到,埋藏在主子身边最深的人,会是苍术,苍术是他们之中资历最深的人,也是他跟苍鹰的大哥,启蒙的师傅。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背叛主子,仓决第一次觉得疲累,自己累,也替主子累,“主子昏迷不醒都念叨的人,知道公主来看他,即便是死,应该也是高兴的。”
“主子太苦了,”仓决甚至在想,若是苏沐希对主子出手,他跟苍鹰合力杀了公主给主子陪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啊!主子太苦了,”苍鹰还是第一次见仓决这副样子,其实他更惶恐,心里无着无落的,主子的身边都是敌人。
现在就他跟仓决轮流守着主子,一刻也不敢松懈,有时候甚至能生出仓决要是背叛主子该怎么办的想法,他们都成了惊弓之鸟,谁都不敢太敢信任。
苏沐希看着昏睡的萧云瑾,缓缓的叹出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暂时不能离开,苏沐希从桌上的几瓶药中,挑出了一瓶金疮药,把鞋子脱下来,重新给自己包扎伤口。
她低头倒着药粉,没有看到萧云瑾正在颤抖的身体,直到那嘶哑着嗓音喊出的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才惊疑的抬起头。
萧云瑾并没有醒来,只是蜷缩着身体,双手捂着胸口,在呼喊她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犹如困兽在呼唤死去的同伴,声嘶力竭。
苏沐希突然烦躁起来,她胡乱的包扎脚腕上的伤口,准备赶紧离开,这是闹哪样?上辈子她听了太多这样的呼唤,她想死都死不成的时候,一边折断她的傲骨一边又极尽所能的吊着她的命的时候。
怎么?伤害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然后就因为喜欢,守着你宠着你,就想着弥补这一切吗?
苏沐希恨透了萧云瑾上一世的独占欲,恨透了他一遍一遍的嘶吼她的名字。
苏沐希今日听到永安侯跟侯夫人的对话后,已经大致推测出了二十多年前的事。
永安侯骗侯夫人说等她解开心结,实际上嫉妒的要死,先是引导侯夫人把萧云瑾身份告诉皇上,然后又把信件截住,让侯夫人误会皇上,激化两方的矛盾。
再利用与侯夫人伪装出来的深情,刺激皇上,让皇上在嫉妒之下,做出换子的行为。
他本是让萧云瑾受尽的磨难,父子成仇,没想到萧云瑾自己搏出了一片天,永安侯见不得他好,又发现贺云城跟萧云瑾互换身份之事,又策划了让萧云瑾假死转换身份之事。
然后再以我是你亲生父亲为由,打着为萧云瑾好的名头,策划萧云瑾骗亲。
上一世她跟萧云瑾成婚后,在西北一待就是六年,得胜归朝以后,萧云瑾开始夺帝位,父兄被陷害,林副将鸠占鹊巢,逼得母亲绝望自裁。
现在想来应该有很大一部分,是永安侯计划,他不甘心萧云瑾上位,所以陷害她的家人。
当然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苏沐希的猜测,但陷害父亲跟风国通敌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永安侯。
苏沐希包扎好伤口,起身去开门,“他好像不对劲,传太医看看吧!”
门外的两人早就听到了动静,但是都没有动,想着看苏沐希能不能安抚住萧云瑾,因为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主子这病只能硬扛。
苍鹰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公主救救主子吧。”
上一世,萧云瑾是最后的赢家,他亲手斩杀了皇上,永安侯被凌迟,兰妃被幽禁,侯夫人从未出过佛堂。
如今竟然落得这番田地,即便心里隐约知道,萧云瑾可能并不是害死父亲的元凶,但她也没有心思救他,她不亲手了结了对方,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我救不了他,你还是快去传太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