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露和学生会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带何夏往后台走。
说实话，何夏没来后台几次，同样作为免费劳动力的大张伟，倒是时常出入这里，不过今天没什么体力劳动，大张伟就没来。
参加预审不需要化妆，所以后台现在没人，正是清净的时候。
“不好意思，耽误你的学习时间了，有个同学中途退出，学校里学琵琶的人太少了，我们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大家都忙着准备考试。”
“能理解，谁都不想青春有遗憾。”
有些人不想在考场上留下遗憾，有些人不想校园生活留下遗憾，都是一样的。
余青露笑笑，找到自己的包后，拿出一份打印的谱子，递给何夏。
“我剑舞，还有一个是竹笛，你是琵琶，这是打印好的谱子，你看看大概几天能上手？”
何夏接过谱子，昏暗的灯光下看了下上面的曲名《花桥流水》，又看了看四周，没有架子，问道：“这个不难，但是有几个小细节，我得先弹一遍试试手感，你能帮我举一下吗？”
余青露爽快答应：“没问题。”
余青露重新将谱子拿在手里，到后台的灯光开关处，把他们头顶的灯全部开了。
周身变得光明，何夏感激地看向余青露。
余青露回来，何夏还在缠指甲，余青露就在旁边看着，说些闲话。
“你和张九敏是表兄妹？”
“嗯，他妈妈是我姑姑。”
“你们关系看起来很好，是一起长大吗？”
“算是吧。”
何夏和张九敏原本是一个小学的，是因为他们原先是留守儿童。
后来双方父母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何妈妈和姑姑就没有再出去打工，而是留在家乡带孩子，何夏和张九敏小学就不在同一个学校了。
直到上了初中，他们才再次相遇，因为中间有几年不在一个学校，两人的兄妹情在上辈子就像滴入清水里的墨汁，慢慢淡化。
“你喜欢吃什么呀？喜欢喝奶茶吗？我给你带。”
“谢谢，不用，我好了。”
余青露似乎有点失望。
何夏以为，她对张九敏的兴趣应该更多些，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余青露试了几个角度，确保何夏能看清曲谱上的字。
何夏眼睛盯着面前的纸张，抬腕，音律缓缓从指尖流淌出来，虽滞涩，但悦耳。
再弹第二遍的时候，就熟练多了。
余青露眼中的欣赏藏不住，笑脸盈盈：“你弹得真好。”
“谢谢。”
何夏放下琵琶，伸手接过余青露手里的谱子。
何夏心想，刚刚已经弹了两遍，有了点感觉，但还不能做到肌肉记忆，我又不是天赋型的，等下还要再多练练。
于是何夏没有卸掉指甲。
余青露提议道：“到前面去，我喊个人帮忙给你举着，你再弹一遍，我跟着跳，试试合不合拍。可以吗？”
“好的。”
何夏怀抱琵琶跟在余青露身后，从舞台侧面进入舞台上面。
刚刚在上面表演的人已经下台。
现在整个舞台就是她们的了。
何夏没法站着弹，找了把表演的人留在舞台上忘记搬走的椅子坐下。
余青露冲台下喊：“陈洋，上来帮小妹妹扶一下谱子。”
叫陈洋的男生助跑几步，一跃而上，跳到舞台上。
余青露笑：“就知道在小学妹面前耍帅。”
陈洋被戳破了小心思，一点也不尴尬。
于是，陈洋举着谱子，何夏心神专注在眼前的纸张上。
余青露已经举剑摆好了姿势，她虽然身穿一套运动装，但琵琶乐声起时，她仿佛就成了穿越时空而来的侠女，木剑中金戈铁马的气势化为无限的柔情。
何夏全程看着纸张上的简谱音符，没有分出注意力给余青露，但结束的时候，掌声洋溢，还多了几句叫好声。
学生会的几个人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早就习惯了何夏的沉默，但这一刻，这个安静贴心如萤火般的女孩子，浑身散发着巨大的光芒。
陈洋毫不吝啬夸赞：“你和余青露不像第一次合作，真是默契无间。”
余青露自豪：“这就是缘分。”
其余几个人也道不错。
何夏抱着琵琶起身：“我去后台再练练。”
陈洋拉住她的衣袖：“不用，在这就行，今晚已经全部结束了，剩下的要等周五，把单子递给老师再审核一遍，现在这里没人再来了。”
“何夏！”
陈洋话音刚落，有呼声从食堂大门传来。
陈洋尴尬一笑。
来人是大张伟。
“英语老师今晚要考试，喊你回去。”
何夏答道：“好，我马上回去。”
何夏和在场的人告别，抱着琵琶往后台去，放好琵琶，又拆掉指甲，背着琴包。
大张伟在后台的门口等着何夏。
何夏向大张伟道谢：“麻烦你了。”
“小事一桩，只是不知道你会弹琵琶，对了，你怎么和高三的搞到一起去了，听说那个女生还是学生会的副主席。”
“前副主席。”
高三的自动退出学生会。
“前的就前的，你怎么认识的？”
“我哥也是高三的，他朋友，拉我应急。”
大张伟说道：“这人心真大，还有两个月就考试了，还有心思参加校庆。”
“每个人放松解压的方式不一样吧，我有时候心情不好弹琵琶，弹完心情就好了。”
“确实，我烦躁的时候背《心经》，背完气都顺了。”
何夏怀疑地看向大张伟，露出一副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
大张伟见何夏不信，急了，直接开背：“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大张伟顺滑地背完好几句后，何夏打断：“好的，我信了，我信了，你真的是奇人。”
“我以前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他们信佛，那个广播机里总是播放各种佛经，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慢慢就会背了。”
何夏笑着点点头：“还是挺小众的解压方式。”
大张伟摸着后脑勺，笑道：“好像是有点小众。”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教学楼。
何夏先去了老朱的办公室，把琵琶放下，才继续和大张伟上楼回八班。
想来大张伟已经帮她和英语老师解释过了，英语老师点点头，让他们进去。
卷子已经发下来，何夏不着急，先写好自己的名字，才开始慢慢写第一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