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一路走去硝子的诊疗室时，助手说，她这几天几乎没怎么睡的在给受伤的高专咒术师做治疗，昨天才将全部的咒术师治疗好，今天开始又在忙着做尸检。
五条悟点点头，来到尸检室，迎面看到从里面出来的新田明。
“啊，五条老师。”新田明作为辅助监督恭敬的向五条悟问好。
五条悟冲她扬扬手，随即问道：“硝子那边怎么样了？”
新田明的表情不太乐观，这次不光有术师死去，还死了好几个同为辅助监督的同伴，身处相同的位置，让她更是感同身受。
“尸检才进行到第三具，后面还有很多。”
闻言，五条悟已经来到了门口，他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去，果然看到硝子正在忙碌。
他推门进去，默默地走到硝子身边，尸检这种事，拥有术式的咒术师排在没有术式的辅助监督前面。
死去的人五条悟看着很面生，应该是京都校的新人。
“夜蛾老师说，夏油被你杀掉了？”硝子忙着手上的工作，连眼神都没有偏移半分。
“嗯，”五条悟应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改天带我去祭拜一下吧，不管怎么说都是同期啊。”
五条悟没应声，他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没说。
所谓碎成渣的谎言只能欺骗别人，骗不了硝子。
硝子连续一周都没有休息，此刻，眼下的黑眼圈比之前更重了，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工作机器的气息。
口口声声说着夏油杰跟她关系一般，不愿意为夏油杰的转性和叛逃负责，但其实，她很重感情，只是因为职业原因让她更多的是将感情收敛起来，轻易不外露。
“站在这里发呆做什么，你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看尸检吧？”
五条悟这才回过神来，他道：“来跟你借套衣服。”
此时，硝子才看了五条悟第一眼，她有些不解，“给谁借的？”
“嗯……粹。”
握着解剖刀的手一抖，硝子冷笑了一声，“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吗？”
说完，她又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你们确实需要相互安慰一下，不然真的很难熬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没法跟你解释，总之不是那种情况。”
硝子有点难办的对着五条悟摊摊手，“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走不开，能等吗？”
能等吗？
如果能等的话，完全可以去山下的百货商场里买新的，或者直接去出云粹的家里拿吧？
下了雪，交通变得不怎么便利，才让他想到先跟硝子借一套穿的想法。
“新田应该在隔壁房间，不然你先找她借一套吧，出云前辈个子比她高，选宽松的版型就可以。”
五条悟听从意见，点点头出了尸检室。
冷漠的面具在独自一人面对尸体后终于维持不住，一点点碎裂开来。
她闭了闭眼睛，口罩下面，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将本就因为长时间睡眠不足引发了气血亏空，以至于不得不依靠口红来补唇色的嘴唇咬的泛白。
本以为这么久的时间，一直都在不怎么间断的面对各种尸体，会让她当真对死亡产生免疫。
现在看来，并不完全是这样，对于自己在意的人，内心还是会泛起波澜。
十年的分别，三观的颠覆，对立的立场。
这些都将他们分隔的越来越远，对于夏油杰，她能做的只剩下在心里为他哀悼，仅此而已。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不管不顾的站在对面朋友的立场上看问题。
五条悟说他杀了夏油杰，那她就相信他。
他可能会骗别人，却不会骗她，不然就不会跟其他人说夏油杰被一发茈轰碎成渣，却在她表示要去祭拜的时候沉默。
而沉默代表了默认，默认代表了赞同。
夏油杰确实死在了五条悟的手里，而他也确实保留着完整的尸身被五条悟埋葬在了某个地方。
这些真实会埋葬于谎言之中，这样就挺好。
五条悟去到隔壁房间找新田明，好在她还没有离开，正在整理百鬼夜行事件的治疗档案。
这些工作原本都是伊地知在做的，最近，伊地知的工作量猛增，只能将一部分工作分给其他的辅助监督，而新田明就是其中之一。
新田明看到五条悟走进来感到很意外，赶忙放下手中的档案。
“五条老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
五条悟笑着摆摆手，“这件事本来是拜托硝子的，但是她现在走不开，让我来找你。”
新田明纳闷，她什么时候能做硝子医生没空做的事情了？
“那个……能找你借一套衣服穿吗，洗干净会还给你，或者干脆买下来也可以。”
“哈？”新田明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向来知道五条老师行为乖张，却没说已经乖张到这种地步了，来找女同事借衣服，借来给谁穿？
“不方便吗？”五条悟叹口气，“不方便的话就只能去找窗的工作人员了，或者去山下的百货商场买，啧啧，这样就变得麻烦了一些，也不知道去山下的路好不好走，雪又下起来了呢。”
要利用瞬间移动吗？
不，那太夸张了。
新田明虽然也会好奇，但说到底还是懂分寸的，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这是一个成年人的基本礼仪。
“可以的，只是一套衣服而已，我制服穿的比较多，所以借给您一套制服可以吗？”
“啊，可以可以，不挑的。”
五条悟等了很短的时间，新田明将装好的衣服拿给五条悟。
手里拎着装着制服的袋子，五条悟满意的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他回去的时候，出云粹还老老实实的待在被子里，当她看到他拿回来的是一套崭新的洗过没穿的高专辅助监督制服的时候，眼睛突然间亮了许多。
“这是新田的制服，可能会稍微有点小，不过凑合一下吧，等雪停了送你下山后再去买吧。”
出云粹神色古怪的看着那身黑色的女士西装制服，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没那个必要，这个就足够了。”
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