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好像又不对。
明明长了年纪，增加了经验和阅历，说出的话，问出的问题却还是如此幼稚，几乎没有丝毫的长进。
“悟，你其实根本就不懂得喜欢是什么，所以，也就不知道该怎么追女孩子，追什么样的女孩子，你连你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又是否有喜欢这个人必要都不知道，就随随便便说喜欢，这是渣男的表现。”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这些，我这些年也只对你一个人说过喜欢吧。”
眼神中有了少许的怨怼，他扁着嘴巴很不甘心，想了想，补充道：“歌星不算，电影演员不算，模特当然也不算。”
出云粹呵呵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她笑盈盈的看着这个在情感方面来说，心理年龄还只是一个大男孩的男人，显得很无奈。
“感情这种东西在我看来是比奢侈品更珍贵的存在，奢侈品可以用钱买到，感情却不行。”
“你想说什么？”
“正因为如此，就像奢侈品不是谁都能拥有一样，感情也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明白，然后拥有的。”
“你觉得我不配拥有吗？”这简直让五条悟炸毛。
从小到大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不喜欢他的女孩子。
被喜欢，这在五条悟的人生中实在是无比简单的事情，他就像是天之骄子，出生在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生来就拥有稀罕的六眼，成为了五条家的家主，还是当代最强的咒术师。
他的人生履历无比漂亮，人生在世俗意义上看简直就是顺风顺水，这样的人往往会被别人羡慕到死。
要什么有什么，收获来的喜欢他不屑一顾，等到他想要对其他人释放这种喜欢的时候，反而碰了壁。
这难道不荒唐吗？
“不是，只是无法想象，你认真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出云粹努力的去想，然而，实在是无法想象出来，“无法想象你的心拴在某个女性身上的样子。”
“我的心不是在粹酱你的身上吗？”
出云粹看着五条悟，五条悟眼神澄澈干净，下过雨后汇聚在地上的小水洼倒影出天空的样子见过吗，此刻她看着五条悟的眼睛就像是看到了小水洼里倒影出来的天空，干净又满是雨水冲刷过后湿漉漉的痕迹。
这不是看喜欢的女性时该有的眼神吧，没有占有欲，也没有那种冲动，甚至不如看一只讨自己喜欢的小动物来的情感丰富。
出云粹没有回答五条悟的问题，而是说道：“跟你讲不通这个，还是不要说了，你先起开。”
“不要，”五条悟不自觉地撒娇，他追问：“难道你很懂吗？”
“哈？”
五条悟也少有的显现出些许疲惫，可他还是倔强的问站在面前的女人，他问，“你很懂爱吗，你活了这么多年，有爱过谁吗？”
出云粹的眼尾不受控制的挑了挑，像是被人踩了尾巴却在强装淡定的猫。
“粹，这些年你有过试着去喜欢一个人吗，有谁曾经走进你的心里吗，你有……人性一面的情感需求吗？”
这些连珠炮一样的问题还真把出云粹问住了，如果让她立刻想，脑海中除了闪过某个家伙桀骜不驯的一张脸外，一时间竟找不出别人的。
记忆似乎模糊了，又似乎是被她主动忘记了，但是如果好好回想的话，她承认最初的最初，当自己还很天真还没有变得冷漠的时候，应该是喜欢过某个人的吧。
嘴巴张合了许久，却始终没有谁的名字被说出来，出云粹发现，她根本就记不清是否真有那样的人，她的脑海中竟然没有存留谁的名字。
“看吧，”五条悟讥讽的笑出来，表情贱兮兮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干嘛好为人师的教育我？”
出云粹吃瘪，变得没什么底气，事情关乎面子，哪怕底气不足也还是要逞口舌之快，她小声嘟囔着，避开五条悟锐利的目光，“可我确实曾能算得上你的老-师……吧。”
算吗，出云粹自己都不知道，充其量就只是夜蛾正道请去的外援，因为他本人不擅长体术，而学生中又有对体术每场热衷和痴迷的，所以，他找到了当时来说无所事事的出云粹友情帮忙。
“不，”不出意外，五条悟否定了她的说法，脸色也变得昏暗不明起来，“我的体术是五条家教的，你，非要说的话，只是他一个人的老师。”
所以，他才从不叫她老师，只称呼名字吗？
“而且，当时夜蛾老师请你去，本来就不是因为我，现在想想可真后悔啊，我当时就该抛弃五条家那一套，与他一起跟着你受指点的，倘若当初如此的话，我的体术并不一定比他差，不是吗？”
说着，五条悟又烦躁的摇了摇头，“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刚才咱们聊到哪儿了来着？”
“呃……”
“啊对了，是暗杀的事情，七海说……”
话没说完，斜上方的路灯被人从酒吧内部的总开关上关掉了，可见里面的卫生已经打扫干净了，他们准备关灯下班。
灯光虽微弱，一旦被关掉后，在接下来的几秒钟，人的眼睛适应不了这样反差，会看不清东西。
以他们为中心的几米范围之内瞬间变得昏暗无比，就连彼此靠的那么近的脸都看不太清楚，优秀的五官就此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暗杀的事情我没有打算告诉你，也不想麻烦你。”
“如果我现在突然亲你，你会怎么样？”
“啊？”出云粹没听清，只觉得有模糊的气音混响般的传入她耳中。
“呵呵，”五条悟低低的笑了出来，随即，收回了撑在出云粹耳边的手。
“开个玩笑，不过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会被你打死吧？”他自顾自的给出了满分答案。
他问出云粹，“你不觉得灯光暗下来的那一刻，很适合亲吻吗？偶像剧和电影里都是这样营造浪漫气氛的。”
眼睛适应了这样的亮度，这个狭窄的后门全靠左右两边相隔几米远的路灯给出光亮，那样模糊又朦胧的光照过来，就连五条悟这张欠揍的脸都顺眼了些许。
只是——“我说你啊……”
出云粹觉得自己被对方耍了，拳头攥的咯咯响，这一刻，她似乎理解了那个过去总跟她吐苦水的歌姬。
五条悟这家伙，真的是人渣啊人渣，能把人气成渣渣。
“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下次再敢，我真的会出手。”
五条悟点点头，仅用一个笑容将之前的玩笑盖过去。
他道：“关于暗杀的幕后黑手一事，我会留意一些，虽说私仇很多，你的人也恶劣，哪怕他日被杀掉也是死有余辜，可是，我不想让你死。”
“我没那么容易死……”
“抛开那些私人感情不说，我更希望你可以来到我身边，成为我的战友，跟我一起改变这个腐朽的咒术世界，这是我找到的自己活着的意义之一，希望多一些术师来帮我。”
“抱歉，悟，我其实……”
五条悟直勾勾的看着出云粹的脸，然后问她：“还是说，你更愿意去他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