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神色复杂难辨，却又透着深深的死寂。林曼缓缓转身，看向江序之，“那个帮甘予汐不停换器官以此来延续生命的人，是你？”
“她以我亲生妹妹甘甜的性命相要挟，逼我为他们制造各类病毒，助力东欧入侵其他国家。就在不久前，甚至还要求我研制出泯灭人性、违背国际公约的超级病毒t0。”
“一旦t0应用于数码电子产品及新时代科技领域，将会对一个国家造成毁灭性打击，令其科技倒退十年。我坚决不愿这么做，她便当着我的面，指使看守仓库的老医生，活生生挖出我妹妹的心脏！”
“甚至展示给我看。即便我妹妹与甘予汐的配型成功率并不高，见配型不行，她又指使老医生，对她进行各种残忍的手段！”
“那一刻，我心中所有防线轰然崩塌，开始质疑自己这十几年来的所作所为。我发誓，一定要为甘甜报仇！”
这场直播发展到此刻，华润国际负责人的神色彻底崩塌，而女人披头散发，嘶哑难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徘徊。
“她是我在世上仅剩的亲人，甘予汐囚禁我十几年，我无数次想过自杀，是为了甘甜才咬牙坚持活下去。可如今，亲妹妹惨死，我早已万念俱灰，不想苟活于世。”
现场瞬间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裴砚身旁安坐的甘予汐身上。这时，甘予汐缓缓站起身，面容再度恢复成那副温和且毫无攻击性的模样。
她并未急着辩解，只是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地开口问道：“证据呢？”
“t0马上就要上市了，即便你是对家公司派来搅局的，也不该挑在这个节骨眼上，毕竟t0产品一旦上市，是造福全人类的大好事。”
“哪怕彼此存在竞争，在这个关键时期，也最好能放下过往恩怨，携手推动科技向前发展。”
“说得好！”慕家少爷听这话立刻出声喝彩，还热情地为甘予汐鼓起掌来。然而，他的未婚妻就坐在旁边，当即狠狠瞪了他一眼。
穆家少爷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立刻乖乖垂下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周围人也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没错啊，这事儿根本就没有证据，说不定全是这女人瞎编乱造的。”
“要是这会儿得罪了甘予汐和华润集团，往后t0产品盈利分红，少了咱们的份儿，那可就亏大了！”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之时，一道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们以为的t0，是能控制并破坏所有电子终端的病毒，可我真正研发的t0，是一种超时代的量子人体智能。”
“它能替代我的意识，在电脑中进行传导。”
甘予汐听到这话，心头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从不怀疑这个女人的话，她除了有点蠢，可对这些超科技的东西尤其有天赋，甚至连她也妒恨！
下一秒，只见披头散发的女人，在键盘上轻轻点了几下。转瞬之间，屏幕上开始接连不断地显示出各种各样甘予汐与东欧方面的信件往来，诸多机密信息也随之曝光。
这一下，现场众人再也坐不住了。倘若这些资料属实，那他们岂不是都有通敌叛国的嫌疑？尤其是华润国际的人，此刻他们满心懊悔，恨不得立刻与甘予汐划清界限，不想再跟她有丝毫关联。
甘予汐见状，起身便打算逃离现场。
裴砚拿出手机，发了几个字：爸，可以收网了。
“拦住她，别让她跑了！”话音刚落，裴震霆很快就带着保密局的人赶到了。
在被带走之前，甘予汐回身死死盯着裴砚，双眼因愤怒和不甘而通红，“阿砚，你真如此绝情？对我就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裴砚没有理会她，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甘予汐却不肯乖乖上车，“裴砚，你难道不想知道林曼到底在哪里吗？只有我能找到她，你放了我，我马上带你去找她！”
裴砚缓缓转过身，丢下一句，“你是罪犯，谁也放不了你。”
他说完便不再停留，季泽匆匆赶到现场时，一声熟悉的怒吼声骤然传入耳中。大屏幕上，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做着最后的陈述。
“1分钟后，我会启动这个系统终端的销毁程序。届时，这些信件和证据将会传输到每一个网络端口，彻底公布于世。”
“人工智能这种东西，本就不该存在，或许这是我的报应。”
她话音刚落，屏幕上便跳出了倒计时的数字。
现场众人瞬间吓得脸色惨白，紧接着慌乱地四散奔逃，每个人都生怕女人启动的程序是引发爆炸的装置。
“这玩意该不会真的会爆炸吧？”
有人惊恐地大喊，“别废话了，赶紧跑！”回应他的是旁人带着颤音的催促。
季泽神色凝重，深深地看了一眼现场，没有丝毫犹豫，连忙起身朝着裴砚离开的方向追去。待他上了车，一边发动引擎，一边拨通了电话，“好，我知道了。”
直到终于瞥见裴砚的身影，季泽才挂断了电话。他快速走到裴砚面前。此时，裴砚正准备登上那架直升机。
季泽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急切地说道：“我知道你要去找曼曼，你把自己藏起来六个月，早已经打算闯进保密系统去追查信号源。”
“又早早的把公司交给裴域，让他代替你去解决甘予汐的事情，你把一切都算好了，我替曼曼谢谢你，但你不能去，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你。”
见裴砚的目光愈发阴沉，寒意仿佛要将人冻结，季泽不再犹豫，心一横，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你把曼曼的位置给我，让我去救她，我保证会把人平安带出来。”
裴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紧接着，“砰”的一声，他一拳重重挥在季泽的脸上，顺势揪起季泽的衣领。
“你替她谢我？你凭什么资格替她谢我？”
“她是我的合法妻子，肚子里怀的也是我裴家的孩子！你是不是失心疯了，居然敢跟我说这样的话？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我警告你，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就算她会怪我，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弄死你不是什么难事。”
裴砚说完，正要走，可季泽却不放手，他紧抓着裴砚的手臂，擦了擦唇角溢出的鲜血，轻咳了两声，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做过一个梦。”
“梦里你为了娶甘甜，逼迫曼曼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她试图阻拦，可你却误以为她要对甘甜不利，便急忙将甘甜护在身后，狠心把曼曼驱逐出了华国，明令禁止她再也不许回来。”
“后来，她遭人欺骗，殒命异国。”
“我做过这样的梦，曼曼也做过。所以…….”
“所以，仅仅因为一个荒诞无稽的梦，我就把她拱手让给别人？”裴砚打断季泽。
季泽一怔，眼神却透着坚定，“不管过往如何，你曾经确实深深伤害过她，从这一点来讲，你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她的身旁了，曼曼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她畏惧你的权势，我来替她说。”
“什么？”裴砚像是听到了笑话。
“她畏惧我？”
她怎么畏惧他了？骑在他头上撒野了！不给摸，不给碰，但凡他脸色稍微沉一点，她就变本加厉地闹腾。
只是裴砚看着季泽，这些无稽之谈的话，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要是真有前世，也一定是林曼来讨债折磨他。
裴砚冷冷甩开季泽的手，“季泽，我已经没有耐心跟你讲这些废话，我跟林曼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说完，裴砚也不再管季泽，径直上了直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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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原本正与江序之一同看着直播的林曼，毫无征兆的腹中一阵剧痛，脸瞬间皱成一团。
江序之瞧见不断淌落在地的液体，脱口而出：“羊水破了！”他慌了神，急忙一把将林曼抱起，“医生，快来人！”
林曼被匆匆送进产房。原本她的预产期在下个月，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江序之根本没来得及做好准备。
“痛……”林曼在床上疼得冷汗直冒，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得狰狞。
江序之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猛地一揪，那种揪心的感觉，竟让他觉得当年在孤儿院艰难讨生活的日子，都远不及此刻难熬。
“好痛啊！”林曼死死揪住被子，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您用点力！”医生在一旁不断催促。
林曼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喊声与疼痛交织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她强忍着剧痛，按照医生的指示，卯足劲猛地一用力，腰部陡然向上一挺！声嘶力竭地大喊！
“裴砚，你个王八蛋！”
此刻，裴砚的太阳穴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