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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泽漆黑的眸光望向林曼,眼底是一片让人无法看懂的幽暗。

他问:“你后悔了?”

林曼提着包,端正的坐在椅子上,闻言也望向季泽。

视线交汇,林曼短暂间未曾开口,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从裴家老宅出来和裴母说过话后,她的确后悔了,但她只是后悔不该把季泽牵扯进来,并没有后悔要和裴砚离婚。

一番斟酌后,林曼淡笑开口,“季总,谢谢你对我的帮助,但我不想拖累你”

从前,是她不知道季家和裴砚之间的牵扯,现在知道了,她没办法只考虑她自己。

季泽帮她,就相当于站到了裴砚的对立面上,季泽愿意,季家人也愿意吗?与其到时候会让季泽左右为难,不如趁事情没有一发不可收拾前,不拖他下水。

季泽起身,走到林曼身前,白色的衬衫上不知何时沾染了笔墨。

“如果我愿意被你拖累呢,那你呢,你愿意吗….”

季泽的声音愈发微弱,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林曼没有听清,她又重新开口问了一遍。

“季总,你说什么?”她愿意什么?

“没事。”

不过片刻,季泽眼底的幽深晦暗便已消失不见,脸上又重新挂上了那副慵懒倦怠的模样。

“吃饭了吗?”

“还没有。”

林曼看着季泽有些泛红的眼眶,有些担心道:“季总,你没事吧?”

“你的眼睛好像有些红,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季泽从抽屉中取出一张卡,带着林曼往外走。

“是有些累,阿砚把裴氏的员工都召回了,重担突然落了下来,做起来有些吃力。”

林曼原本以为季泽是送她出去,没想到他却是带她来了季氏的食堂。

正是饭点,食堂内坐满了人,季泽带着她找了一个空位坐下,给她打了一碗面。

许多人认出季泽,纷纷起身问好,同时,也都好奇的打量着坐在季泽对面的林曼。

好奇这个能够让季泽亲自为她端饭的女人是什么来头。

林曼听着耳边的嘈杂,“季总,会不会太张扬了…”

季泽很自然的将菜推到林曼面前,“这便张扬了吗?我以为裴夫人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林曼抬眸,听着季泽的话有些郁闷,放下筷子正想要开口,却见季泽推上来的菜,都是她爱吃的。

她又重新闭上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想起刚刚季泽揶揄她的话,吃到肉的林曼嘴上也不闲着。

她抬眼打趣的看向季泽,“没想到季总这样身份的人,也会吃食堂的饭菜。”

季泽闻言,头也未抬,继续用汤勺给林曼打着汤。

“我的身份也只是一个人,不是台印钞机,一金一银,也都来之不易,食堂虽然简陋,但胜在饭菜香浓可口,还请裴夫人赏光,不要嫌弃才好。”

季泽将汤推到林曼面前,又给她放好了勺子,从始至终,都是他看着林曼吃,手上忙活着不停,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品相口味,一点也不曾逊色于外面的餐厅。

林曼的胃口原本一直不是很好,但今天却突然吃了许多,她有些撑。

看着季泽还要起身去端菜,连忙拉住他的手制止,摆了摆手。

“季总,我不嫌弃,但我真的吃不下了。”

“好,吃饱了,我就让秘书送你出去。”

“麻烦了。”

林曼淡笑,她的确不认识出去的路。

季泽看着林曼走后,没有上楼,而是去了监控室,将刚刚食堂内的监控保存到了手机内。

他裁剪出多余的画面,偌大的食堂内,只剩下了一男一女坐在餐桌中吃饭,男子在给女人盛饭,女人则是一脸柔和,白皙的小脸宛若盛开的海棠。

季泽看着那一帧画面,伸手抚摸上那抹纤长柔顺的发丝,眼底流露出深深的眷恋。

从季氏大楼出来后,林曼回家快速换了一身衣服,便又出了门。

她看着和校长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了天海居。

脑海中努力忽视掉那些翻涌而来的记忆,推门进了包厢。

校长见到林曼,笑道:“快坐。”

林曼笑着将手中的礼袋递上前,“我婆婆去国外买的特产,刚好带来给您尝尝。”

校长身后的助理上前接过林曼手中的礼袋,走了出去将门带上,一时间偌大的包厢内,只剩下两人。

裴校长笑的深切,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你呀你呀!不愧跟阿砚是夫妻,两个人都是狐狸一样,鬼精鬼灵的。

你这哪里是送礼,你这分明是提醒我,你的身份。”

心思被戳破,林曼愣了一瞬,随即轻轻一笑,脸上倒是流露出几分真诚。

“校长,其实…...”

林曼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校长抬手打断。

“今天这里没有什么校长,你既提醒我你是裴家的人,那便叫我一声裴叔叔不为过。”

“裴叔叔。”

林曼从善如流,半丝没有心思被戳破的不自在,毕竟她从前同这位校长没什么交集,报出自家名号,若是对方存了坏心,也得掂量掂量。

“程老夫人近来可好?”

林曼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校长说的程老夫人是她的婆婆,点点头。

“身体康健。”

校长点了点头,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又给自己杯中斟满了酒,感叹道:“时间过的可真快,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他的目光中似是在怀念着谁。

林曼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偶尔会附和一两句,不会轻易发表自己的观点。

校长说了一会笑道:“你这孩子,倒是沉的住气,就不好奇我叫你来是为什么?”

林曼笑笑,“总之是有您的用意,您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也问不到。”

校长笑了笑,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即使已经上了年纪,但岁月却像忘记了这个人一般,不曾在他脸上留下风霜,似乎裴家的人,都有这个特点,同样的年纪,要比旁人看着更年轻许多。

他说,“学校近些年效益不好,上面该给的款,迟迟不到位,楼旧了,没钱翻新,请了名师,没钱结账,我仗着跟裴家沾点亲,倚老卖老的去裴总那里要投资,要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