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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外的声音似近似远,却震得山壁嗡嗡作响,尘土嗦嗦而下;直震得令狐国冲和张芙蓉心悸不已,满脸尽是骇然之色。

“怎么办?教主追过来了!”

令狐国冲将她挡在身后,宽慰道:

“没事,任教主是天下有数的英雄,应该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此时,有人已经来到了洞口,冷冷一笑道:

“想不到你这秃驴还会拍人马屁。

哼哼,说话再好听,我也要杀;只因为在秃驴嘴中,没有一句实话!”

令狐国冲:“……”

等他朝着洞口望去时,只见一人已经来到近前。

却见此人虽眉清目秀,一张脸在月光的衬托下却是毫无血色、白的吓人,犹如刚从坟墓中爬出来的僵尸。

考虑到今天正是鬼节。饶是这山洞中还保留着些许白日的燥热之气,令狐国冲也只觉得脊背发寒!

……

来人正是任我行!

“张芙蓉,我已警告于你,我等被少林等正派人士以及东方不败那个叛贼联合围剿,想要清静过下半辈子,就不得接触外人。

难道我说的话,你都当成了耳旁风了!

哼哼,你这形同叛教,老夫也留你不得!”

说罢,他的衣袖一拂,只听划拉一声响,石壁旁边一颗重达百斤的巨石已被卷起,直接朝着张芙蓉罩去。

看着张芙蓉吓得抖如筛糠,令狐国冲不禁又想起了为自己而死的陆大有。

行走江湖这些年,相交遍天下,但知己又有几人?!

陆大有已经死了,他又怎忍心让另一个如此善良且与自己交心的佳人死于非命!

所以,他顾不得旧伤未愈,竟直接挡在张芙蓉身前;而后提劲聚气,运起全身十二层真气,以一招一拍两散掌对着巨石击去。

只听“轰隆”一声响,巨石立马被击成两半;碎石余势未消,接着便撞在山壁之上。

一时之间,山洞内飞沙走石、大地颤抖,端的是声势骇人。

不过,令狐国冲毕竟旧伤还未好利索。这一次强运真气,牵动了伤势。他只觉得双眼发黑,喉头一甜,不禁呕出一大口鲜血。

任我行看他如此一掌,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容:

“小和尚不错嘛,这一手『一拍两散掌』使的倒是颇有几分火候。”

说罢,他冷哼一声道:

“你们正派人士都说我们圣教行事诡异、多造杀孽。

哼哼,岂不知,你们正派人士中似少林方证那般夹私藏奸、挑拨离间、偷施暗算的不仁不义之辈,不知凡几。

老夫也杀人,但都是靠着一双肉掌、心中一腔热血来杀人。

要论起谁更干净,老夫简直纯洁的如同一张白纸!”

说到这里,他傲然开口道:

“你既已受伤,老夫岂是乘人之危之人。

你走吧!”

令狐国冲闻言,对这位任我行的感官好了那么一丢丢:

“咳咳……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我可不是手下留情,只是不想坏了名头而已。

你赶紧离开吧,我还要清理门户呢!”

他的话音刚落,令狐国冲已是悚然一惊:

“什么?!

任前辈,你还要杀张姑娘?!”

“哼哼,自然要杀!

如今,我圣教只能避世在这处山谷之中,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她带了外人过来,竟还将圣教的事情告知了你,让我们又失去了一处世外桃源。

你说说,她一时的心慈手软,竟然迫得我们又得开始流浪。

这样的人不杀,根本不足以平息教众之愤!”

“教……教主,属下知罪!”

张芙蓉听到任我行的指责,一时间便像是被抽去了骨头般,瘫软委顿于地:

“请……请教主责罚!”

任我行看她脸色煞白如雪,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忍,长叹了一口气道:

“你是向兄弟唯一的养女,你们相依为命,我又怎忍心杀了你。

不过,国有国法、教有教规!

你若想活命,便亲手杀了这个打破宁静生活的门外野蛮人。

那样,我便赦免了你的罪责!”

说罢,任我行便丢给她一柄匕首!

……

此时,令狐国冲只觉得耳中蜂鸣之声不止,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任我行要张芙蓉杀了自己。

不过,张芙蓉低头沉思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神态极为坚定,显然是不肯听从任我行的命令。

任我行一脸怒色,继而举起右掌便要击落,但招至半途,却又停了下来:

“你……你这个贱婢,当真要以命换命,不听老夫的命令?!”

显然,任我行还想给张芙蓉最后一次机会,等着她回心转意。

此时,令狐国冲已经恢复了听觉,心也在怦怦乱跳,唯恐任我行当真打杀了自己这位红颜知己!

而张芙蓉已经膝行至任我行面前,坚定地摇了摇头道:

“教主,我……我不愿伤害他!”

“你这是找死!”

说罢,任我行停在半空中的一掌,便迅速朝着张芙蓉的顶门击下。

令狐国冲见状,已经吓得亡魂大冒,立马出声道:

“且慢!

咳咳……任前辈,我与少林也有血海深仇,拜入少林也是为了报仇!

如果我和张姑娘有一个人死于非命,来日你必将后悔!”

听到这样的威胁之词,任我行怒极反笑:

“好,好一个必将后悔!

你这一句,已经彻底激起老夫的杀心。

今日你如果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他的话音刚落,令狐国冲觉得口中一腥,又吐出了一口血箭。

张芙蓉见此,站起身扶住摇摇欲坠的他;一边眼含热泪,一边从身上抽出贴身的汗巾子替他擦拭嘴角的血迹:

“你……你真傻,刚刚教主放过了你,你又何必再蹚浑水。

我……我一个误落风尘的女子,命如蜉蝣,你……你又何必为了我浪费大好年华。

这……这不值得的!”

令狐国冲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

我这一生,孤苦无依;刚一出世,父母家人便被奸人设计,死于非命!

之后幸得第一任师父收留,这才侥幸苟活。

本以为此生按部就班,就能继承师父衣钵。不曾想,师父他们也只不过是出于补偿心理,才会对我关怀备至!

之后,门派内有小人作祟,我被害的身败名裂,最终被逐出门墙。

本以为将浑浑噩噩了此残生,又遇到了第二任师父,并倾囊相授神功绝技。

我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可却是再一次认贼作父!

这世上,唯有两人对我最好;一人已为我丢了性命,我不能再辜负最后一人了。”

张芙蓉闻言,紧紧抱着他,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好!

咱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便在这时,一旁的任我行突然开口问道:

“你……小兄弟,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