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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劫镖的,自然是周坤。

劫镖之前,他已经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

为了成功让嵩山派入局,李家故意搅黄了关山月的好事,通过假借邢侍郎的名义,顺利让中岳镖局接了这趟镖。

李家已经提前调查过官府的随行人员。

这位六扇门的铺头就像很多贪嗔痴的假和尚一般,特别的小心眼,这也埋下了镖局和官府随员之间不和的种子。

不仅如此,京城宁远伯府主动接近福王,并送上了三千颗东珠的大礼。

这大大取悦了福王生母郑贵妃,让其向万历帝吹枕头风,不仅成功消除了李家在辽东杀良冒功的罪责,还让李家将田建明这个心腹安插进了押镖的队伍中,获取走镖路线的第一手讯息。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怎样在劫镖的同时,将黑锅丢给嵩山派了。

周坤对此早有准备。

一方面,他在最初模拟副本的时候,就刷到了易容术这项技能。华山派认识左冷禅的人不少,画出他的肖像自然不在话下。

当然了,形似还不够,还需要神似。

左冷禅的人设,自然是正派三大高手之一。

所以,周坤选取的劫镖地点,自然要精心安排“道具”。大嵩阳神掌是嵩山派的招牌武功之一。周坤在思过崖上只见过招式,还不知道具体的运气法门。

但这难不倒他。有句话说得好:功力不够,魔法来凑!

自他从田建明处打听到走镖路线后,已经在伏击地点准备了无数的机关陷阱。刚刚的松树就是他提前安排的,其主干上早已被凿穿了不少的孔洞,只要稍稍用力,自然可以将其轻松击倒!

所以,周坤版的“左冷禅”一出场,就让关山月笃信:

这人是左冷禅无疑!

……

此时,周坤缓缓拔出重铁剑,幽幽的道:

“老夫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朝廷阴犬。你知道的太多了,自然留你不得!”

看着对面的“左冷禅”就要动手,关山月紧了紧手中的判官笔,半是服软半是威胁的道:

“小人的授业恩师是少林罗汉堂的方静禅师。你如果杀了我,少林不会放过你的。”

“哼哼,老夫既然敢做下这样捅破天的大事,自然不惧一个小小的少林。

先灭少林、再诛武当;唯有嵩山,武林称王!”

说罢,他就是一招“开门见山”,直接向关山月迎头劈下。

关山月没想到“左冷禅”这样的武林前辈竟说打就打,心中暗骂一句:

老不死的不讲武德,我劝你善良!

不过,他手上可不敢怠慢,立马运起十二分的劲力,就想举起判官笔格挡。

双方兵器相接的那一刻,关山月只觉得胸口一闷、虎口巨痛,手中兵器再也拿捏不住,立马飞了出去。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对面的“左冷禅”已经一剑贯穿了他的肩头,继而一掌印在他的胸口,将他击飞出三丈开外。

“子午十二剑!”

关山月只觉得喉头一甜,继而双腮一鼓、脸色一紫,“哇”的一声就呕出了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

这时候,另一名蒙面人拔出兵器,就要上山补刀。

“左冷禅”傲然一笑,颇为自负的挥手制止道:

“中了老夫一剑一掌,就是神仙也难救。

哼哼,他能活命,老夫的‘左’字就倒着写!”

关山月听罢,心中一喜。

他知道自己受伤过重,想逃是肯定逃不掉的。左冷禅的这一句,无异给了他一线生机。

他立马假装挣扎着要爬起来,却最终颓废的跌倒在草丛中,头一歪、手一垂,立马开始装死!

田建明见到蒙面人的手势,立马圈转马头,对着剩下的士卒高声道:

“快,贼子凶狠,咱们快逃!”

只片刻功夫,这些散兵游勇就作鸟兽散!

剩下的镖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知所措。

一人大着胆子上前道:

“尊驾可是左师伯当面?”

“左冷禅”冷哼一声:

“不该知道的,你们少打听。罗师弟已经被请上了山,你们也去寻他吧!”

那些镖师对视了一眼,均不敢反抗,只得抱了抱拳,悻悻的离开了。

等场中没了其他人,“左冷禅”拍了拍手后,立马从密林中走出来上百名蒙面人。他们扯下身上的衣服,里面赫然穿着红胖袄。

眯着眼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关山月,只觉得骇然:

嵩山派不仅敢劫镖,还豢养弓弩手;甚至于,他们还敢假扮明军。

难道左冷禅竟想造反?

“咱们撤!”

看着镖车越走越远,关山月再也支撑不住,随即便晕厥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已经天近黄昏。

他隐约看到衙役以及师伯方生和嵩山派的副掌门汤英颚正在林道上检查尸首。

他赶忙从枯枝中伸出一只血掌,竭尽全力的嘶吼了一声:

“师伯,救……救我!”

一句话说完,仿佛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他再一次昏死了过去。

方生闻言,脸色一变,赶紧上前查看。

“这里有活口,是关师侄!”

说罢,他忙伸出右掌,轻轻放在关山月的额头,继而运起纯正的佛门真气,从他百会穴游走全身要脉!

关山月突然周身一震,紧闭的牙关也缓缓张开。

方生不敢怠慢,立马从怀中取出两颗疗伤圣药,给他送服下去。

继而,他又用掌抵在其华盖穴上,缓缓地输送真气。半炷香后,关山月终于呻吟出声,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师伯……这次的镖银失窃,嵩山派监守……自盗,师伯小心……”

说罢,他又晕死了过去。

此时,登封县的捕头已经走上前,一脸激动的道:

“大师,关大人的身体如何了?这桩公案是不是有了眉目?”

一旁跟过来的嵩山副掌门也是一脸焦急的问道:

“方生大师,关捕头可说了什么?

哼哼,这是谁这般胆大,竟敢同时得罪我嵩山和少林。

我定要将这帮贼子揪出来,挫骨扬灰!”

方生看他一脸激愤的模样,忙宣了个佛号:

“阿弥陀佛,刚刚师侄醒过来,说是有重要的线索要提供。

只是,还不等他说出口,就力竭晕死了过去。

二位,老衲内力有限,恐怕不能根治师侄的伤势。

老衲准备将师侄带回寺中,请方丈师兄出手搭救!”

一旁登封县的捕头虽急着破案,但这里的所有人他都开罪不起,忙开口道:

“大师,关大人的安全事关重大,需不需小的派些人手护卫?”

方生闻弦音而知雅意,悠悠开口道:

“老衲既然接手了师侄之事,就一定会护卫他周全。等伤好之后,敝寺定然会通知县尊。”

说罢,他意有所指的看着汤英颚:

“汤施主,你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汤英颚忙摇了摇头道:

“岂敢、岂敢!

不过,这次不仅贵寺的人受了贼子迫害,我嵩山派自罗师弟以下的数十名俗家弟子也是不知所踪。

少林一旦有了任何消息,还请告知敝派一声。

哼哼,敢在嵩山脚下作案,这是嫌命长!”

方生没能在这位嵩山副掌门脸上看出任何的异样,只得开口道:

“好说好说!老衲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