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吴助理,廖晨源长吐一口气,坐到了明鹜办公室的椅子上,他希望能多改变一点因,而能最终换了果。
他并非纯善,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能把那些危险因素干脆都关起来,可这并不现实,廖晨源看得出来,虽然明鹜自己不说,但是意识到有可能的真相的时候,他眸子里的受伤和难过不是假的。
吴高是一直跟着明家的,以前跟着明枭,之后更是很长时间跟着明鹜,在明鹜那段不成熟的日子里,这个助理叔叔可以说是尽职尽责,甚至有时候充当着明鹜老师的角色,明鹜和他的感情亦师亦友,现在突然要面对这些,廖晨源也感受得到明鹜心中的纠结挣扎。
那干脆一点,他来当这个说话的人,省的明鹜还需斟酌言辞,倒也是省去一番功夫。
廖晨源摘下了自己的眼镜,手指轻蹭着眼镜腿,那里的小翅膀并不怎么特别精细,笔画甚至还有些幼稚,可廖晨源看着就忍不住笑了,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会惦记着明鹜。
廖晨源站起身,已经快到中午,真是难办,他现在吃饭的时候得看着点明鹜,不然就觉得咽不下去,明鹜也成了他下饭菜了。
廖晨源回到家推开门,玄关上蹲了一大两小三只生物,被揍过的满月此刻也非常乖巧,野风是一向乖巧,而大的那个……
廖晨源看着把自己裹起来,露出一张脸,抱着小白枕头的明鹜“你怎么在这儿蹲着,去床上躺着休息呀。”
廖晨源伸手把明鹜扶了起来,明鹜站起来晃了晃,他其实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只是身上还有些累。
“一直躺的头晕……我就刷了会儿手机。”
“还难受吗?吃东西了吗?药吃了没?”
明鹜一下一下点着脑袋“好多了……鸡蛋羹吃了,粥没喝完,早上药吃了,中午还没。”
“那有想吃的什么吗?”廖晨源换下衣服,半推着把人安置到沙发上。
“没有……”明鹜蔫巴的抱紧枕头“我刷视频,看到人家去拍结婚照,我都没拍过。”那小腔调,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廖晨源无奈转过身,伸手摸了摸人额头“那等天气好了,你也去拍好不好?”
明鹜扭了下身子“咱们一起去,海边要拍,草原也要,那种花海也要……对了可以去沙漠,沙漠可帅了……”明鹜嗓子还是不舒服,小声嘀咕。
廖晨源无奈,把温度计让人含着,让他稍微安静一会儿。
明鹜叼着体温计,确实安静了几分钟,但是廖晨源拿出体温计看数字的时候,明鹜就又开始絮絮叨叨。
廖晨源一耳朵听一耳朵出,没太在意,身边的声音像是秋风扫落叶时的簌簌声。
“晨源,我们婚礼去哪儿办?”
廖晨源手上突然顿住了,他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他有些迷茫侧过头,却对上了明鹜的眼睛,带着些疲惫,还有认真。
“不是办过了,办那么多次干什么?”廖晨源无奈笑着摇了摇脑袋。
明鹜把自己埋进了毯子里,他们的婚礼本可以很好很完美,可当时自己一直是不耐烦的态度,廖晨源只能自己一手抓,那时候他要去医院要去公司,晚上回来的还要敲定婚礼流程,而自己只会说麻烦,到最后只能仅留下比较重要的部分,甚至现场布置都简单到让人以为只是去吃了顿饭。
明鹜其实看得见,廖晨源眼中期待一点点变灰,那时候他什么也不知道,就凭着自己自私的想法,拒绝了太多温柔和善意。
就像许逸风说的,也不知道廖晨源是怎么忍得了他,或许是真的因为心理加了滤镜,明鹜也学会了推己及人,如果是他这暴脾气真遇到和自己这样的恋人,早就分开了,不光分开,甚至可能还是打了一架老死不相往来。
“那个不好……我要重新办。”
廖晨源哑然失笑,他伸手理了理明鹜被毛毯弄乱的发丝“哪有你这样的……”
“我就是这样,反正我不讲理,脾气差,那你也不准不要我,我就拽着你了。”明鹜觉得,自己也是被烧昏了头,这些幼稚到让人听起来发笑的话,此刻他紧紧拽着人一股脑蹦了出来。
廖晨源垂眸不语,人一生确实有一些纪念的时刻,有些人会关注毕业礼,有些人会关注成人礼,有些人会关注婚礼。
也许各人有各自的生活,每个人的旅途不同,所关注的时刻也不尽相同,但是廖晨源确实很期待过自己的婚礼。
他努力安排,尽量让所有人满意,他父亲身体不好,一直在医院,他没什么人可以商量,他和明鹜去讨论,明鹜也一直很不耐烦,廖晨源很能够察觉到明鹜的情绪,可他那时候也觉得,或许明鹜就是因为被安排的太突然而不悦。他也想着慢慢日久生情,陪伴总归是长情的,可现实只会给他泼凉水。
不过现在这样的明鹜应该不会让他心冷。
廖晨源笑着揉了揉明鹜的头发“那不讲理的明总想怎么办?”
廖晨源看到一直疲惫到面无表情的明鹜,忽然眼睛亮了,明鹜伸手抓住了人的指尖“我要好好计划才行,但你答应了,对不对?”
廖晨源抿唇浅笑“嗯,我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