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鹜看着廖晨源的目光,已经不复存在的心脏跟着抽痛了一下,他们原本也有一个孩子的,大概小半年前,可是那孩子还没来得及成型,就因为意外化成了血。
甚至明鹜和廖晨源都还没来得及意识到有了一个孩子,自那之后廖晨源时常发呆,再后来廖晨源提出离婚,后来就开始办离婚,那个还未成型的可怜孩子,就被抛之脑后了。
明鹜心酸的难受,他知道廖晨源其实很向往和和美美的家庭,因为他原本的家庭已经消失破碎,明鹜垂下了眼,他不忍心再看。
“还要排骨吗?今天菜够了吧?”林柯跟着廖晨源在超市里拐来拐去,感觉到目标方向,低着头数了数推车的东西开口。
“没事,我看眼价”廖晨源脚步顿了顿,林柯蹭了过来,眯起眼睛“还行,你看哪部分,肋排十五块一斤,哟,涨价了?”
廖晨源眨了下眼睛,低头数了下手指“行,知道了,你还要吃什么吗?”林柯的眼睛跟着脖子转“来点饭后水果?”说着便走向水果区。
明鹜干脆自己坐在车里,反正也没有重量,只是他还是很惊讶廖晨源能够如此熟悉超市判断价钱,明鹜结婚前在家里说的上是饭来张口,想吃什么直接跟保姆阿姨说一嘴就能吃到,缺什么菜也不需要自己亲自跑。
廖晨源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还是邻居,明鹜左思右想也没办法从自己的视角去了解廖晨源,他忽然发现,自己对廖晨源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了解那么多,明明住在同一屋檐下,领了结婚证,共度九年婚姻,却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把最后林柯怀里的柚子塞进后备箱,廖晨源轻轻吐出了口气“真有你的,怎么突然想吃柚子了?”
“想吃就吃呗,需要什么原因吗?”林柯乐呵一笑,走向驾驶座,廖晨源摇了摇头,似乎也是习惯了这人的跳脱。
“在我记忆里,晨源你好像一直很会做饭,当时星星搬家暖房的时候,你那俩个菜大家可都是抢疯了。”
廖晨源笑笑“我从小经常看父亲做,可能是有这个原因吧。”这点林柯是知道的,第一次自己节日短假没回家,廖晨源让他来自己家客房住,林柯第一眼看到别墅区的时候脑子里已经在脑补了。
林柯笑出了声“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我还问你你是不是穿衣服都有人帮忙哈哈哈哈哈”廖晨源也跟着笑,自己家里除了每周请的家政负责卫生,其他的都是自己和父亲亲力亲为,只是父亲去世后,他就没怎么回过家了,空荡破败的景象,他一点不想面对。
“是啊,你当时可是乖巧纯洁的很,不像现在。”
“诶,我现在怎么了?那不还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廖晨源捂嘴笑了一下,明鹜挤在后座的水果盒子里,眼神却没离开廖晨源,他捕捉到了一瞬间廖晨源眼里闪过的苦涩,廖晨源Alpha父亲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意外身亡,那位厨艺颇高的温和omega父亲在廖晨源结婚的第三年因病去世。
“oK,到家咯!”林柯降下车窗让廖晨源刷脸,廖晨源抬了抬下巴,车驶进小区大门。
看着厨房忙碌的廖晨源,明鹜感觉眼前都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他伸出手却直直穿过了廖晨源细碎的发丝。
明鹜再度痛苦的确定着自己的死亡,他想怒骂,却没有意义,他不明白,上天如果偏爱他,那为什么早早了结了自己的生命,但是上天如若不偏爱他,又为什么让自己在这世间飘荡。
“唔哇,你家怎么备这么多番茄酱?”林柯打开了冰箱,把买多的不易保存的菜肉塞进去。
“啊……明鹜能接受番茄酱,却讨厌西红柿,所以我用西红柿炖肉的时候总会放些酱,不知不觉就多了。”
林柯抿紧了唇,后知后觉自己开了个不太适合聊天的头,廖晨源笑了笑“没事,你帮我洗一下菜。”林柯赶紧接过低头忙碌,却余光偷偷打量,生怕自己一时提起的事让廖晨源伤心,不过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廖晨源是真的专心做饭,这才放下心来自己也专心备菜。
明鹜侧靠在墙边闭着眼,他确实嘴巴刁得很,从小就挑食,明鹜猛地睁开眼,他从没去细想过为什么自己和廖晨源相性能越来越好,明鹜只是一味地接受他的照顾,还死不承认,明鹜又伸手碰了碰廖晨源的后颈。
廖晨源打了个颤,他回头看了看,明鹜眨了下眼,他好像和廖晨源对视上了,他屏住呼吸,却没有动作,就这样看着廖晨源的眸子,廖晨源抬脚穿过了他透明的身体,明鹜猛的闭上了眼,再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廖晨源穿过他走到了他身后,明鹜转身看着廖晨源关上了窗户。
“怎么了?秋分都过了,确实有些降温了,你去加件衣服?”林柯捞出菜沥水,廖晨源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摇了摇头“没事,关了窗户就好多了。”
“你啊……”林柯抽了张厨房纸擦了擦手,几步窜到了客厅,拎着外套递过来“你现在身体可不像以前了哦,多注意点啊。”
廖晨源弯了弯眼接过套上,明鹜看着这一切,看着林柯跑来跑去端菜端碗筷,看着廖晨源笑骂他嘴馋,明鹜开始默默幻想,如果是自己,这一切会不会这样和谐。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拥有和谐安稳的日子,他的目光转向林柯,这是他刚入学就喜欢上的人,明媚开朗,像是狸花猫,敏锐且强大,明鹜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吸引,没有人的目光会不看向太阳。
只是,明鹜眨了下眼睛,他飘到灶台旁,最初为了美观的开放式,在廖晨源的建议下加上了推拉门;明鹜静静望着廖晨源,他看太阳的时候,忘了在他身边最久的是廖晨源,明鹜压了压自己的心,他真的很想问一问,廖晨源是不是爱过自己,可是九年的婚姻他都表现得平平淡淡,明鹜不解,如果不爱,为什么要包容自己的一切,可是如果爱,为什么接受了他的冷淡,为什么提了离婚,为什么没有过多的情绪外露。明鹜看着廖晨源有些忙碌得身影,他没有听过廖晨源说过一次爱你,就像是明鹜也没有承认过一次自己心里其实有着他。
明鹜吸了吸鼻子,窝在了沙发一角,侧着头看着吃饭的二人,他忽然很想坐回那个位置,廖晨源对面的位置,可是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交流没有好好吃上一顿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