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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许”姓,念时悦几乎瞬间猜到了这个是谁。

许越林的母亲来找她干嘛?

在她的疑惑中,主任走出了他的办公室,独剩下她们两个人面面相觑。

对方毫不掩饰的打量,像在看一件待估而沽的商品。

念时悦不落下风地看着她,相比来说,她的神色要和平许多,脸上还摆着礼貌的淡笑。

短暂的打量后,魏云露出点肯定的眼神,表达出一种还行吧的意思。

她双手交换层叠,直接表明了身份,“我是越林的妈妈。”

意料之内,念时悦出于客套说了句,“您好,许太太。”

魏云指尖捻着胸前的珍珠,沉吟片刻,“你现在工资多少?”

你要给我涨工资啊?

莫名其妙,念时悦不太想告诉她那几个惨兮兮的数字,于是犹豫着没答。

魏云倒也没计较,直言不讳道:“这样吧,我每个月给你二十万,你把这工作辞了。”

念时悦懵了,你谁啊你就给我二十万,真想把那张无限额度的黑卡甩她脸上。

骨子里的教养让念时悦维持笑容,“为什么要给我钱?”

魏云瞧她一副天真的模样,莞尔一笑:“你和越林现在是什么状况?”

“分手了啊。”她坦言道。

魏云抬起双目,眼神有几分轻蔑,语气透着坚决,“你们可以在一起。”

“.....”

念时悦听她这话倒像是,让你和我儿子在一起,不要不知好歹。

她耐着不多的耐心,“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魏云的不耐烦干脆写在了脸上,她也不知道儿子受了这个女人什么蛊惑,最近颓得要死,天天班不上,大肆地喝酒玩女人,一问才知道因为失恋了。

话说到这份上,见这女人软的不吃,她索性来硬的。

她把骨子里的高傲悉数展现出来,昂起下巴,尖细的声线里环着傲慢:“我听说越林为了你给电视台投了五百万。”

就知道对方会拿这事来羞辱人。念时悦逻辑清晰,撇得干净,“这跟我没关系,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

魏云脸上露出明显的恼意,她不太喜欢伶牙俐齿的女人。她皱起眉,声色俱厉地说:“无论你们分不分手,这笔钱他是为你花的。”

说着话,她从沙发上缓缓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鞋跟踏出尖锐的声响。

气氛在这一声声中陷入胶着状态。

念时悦挺了挺腰,不卑不亢地说:“我认为我干涉不了他的行为。”

魏云抱着手臂走到她面前,与她视角平视,却气焰十足:“你要知道,我们许家的钱绝不会花在没有回报的地方。”

“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和越林继续在一起。”

念时悦算是知道许越林死缠烂打的德行从哪来,遗传他这妈的。

既然对方这么强硬,念时悦干脆摊开了掰碎了说:“许太太,您大概不知道我们当时的分手原因,那是因为许越林先和别的女人出轨,出轨您知道什么意思吧,就是...”

话到这里,猝然有股热流猛的拍打到她脸上。

像是一记巴掌。

褐色的咖啡液体沿着她整张精致的五官流淌下来。

念时悦攥紧了拳头,以防一巴掌挥过去。

魏云恶狠狠道:“我儿子的为人用不着你跟我讨论。”

温热的液体很快变得冰凉,缓缓流进脖子里。

念时悦屈辱地闭了闭眼,她抬手抹掉脸上的咖啡渍,“既然如此,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她抬着湿漉的眼睫,冷冷地看着这个疯女人,“您这个行为我完全可以报警处理,但是看在您比我老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但是还有下一次我就不敢保证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不管身后的人如何叫嚣。

哐——

念时悦顶着一脸的咖啡渍从办公室出来,心里的委屈就要奔涌而出。

她无视周围的视线,一路到快走到洗手间。

另一种冰凉干净的液体浸满整张脸,掺杂咸咸的泪水,不停地溅落洗水台,顺着下水道流入看不见的角落。

这种狼狈的时刻,偏偏妈妈打来电话。

念时悦用手擦掉脸上的水渍,缓缓吸了一口,接起电话,有丝不易察觉的鼻音:“喂,妈妈。”

“宝贝啊,你今天有没有空去昀辰学校一趟。”

预感不妙,她啊了声,“怎么了?”

连月盈深深叹了口气,“这不你弟弟又被叫家长,我今天有课走不开,你有空就过去一趟。”

刚好现在急需别的事转移注意力,不然这种屈辱感会一直徘徊在心里。

念时悦应下,“好,我过去一趟。”

黏稠的液体粘在皮肤,她忍着极不舒适的体感去往念昀辰的学校。

天虽然冷,但今天的阳光出奇的炽亮,没有温度地斜射在一栋栋教学楼上。

念时悦时隔数年再次迈入高中的校园,一些记忆不由自主地徐徐摊开。

学生时期的她学习拔尖,但她不是那种轻而易举随便读读就能获得好成绩的天才。她的优异是无数个挑灯夜读换来的结果。

而这个结果导致她以为只要努力就会回报。

后来发现,许多事不是努力就能办到。

比如控制不了别人的行为,满足不了多事的领导,做不完的工作。再比如,不对等的感情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不知为什么,她莫名想起了梁斯泽。

这个结论在他那似乎不成立。他永远势在必得,永远游刃有余。

想到这里,她又思索起另外一件事。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

假如他孩子犯错被叫家长,面对老师一通数落,他还能那么傲然自若吗?

念昀辰的班主任念叨了她半小时,仿佛她才是上课和同学打架的那一个。

班主任是个中年男人,看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习惯性地教育起来。

他喝了口茶,吐吐茶沫子,接着又说起来,“昀辰这孩子很聪明,就是不用到正途上,你们做家长的要引导他,不光学习还有他交的一些朋友...”

毕业两年,那种被老师支配的顺从感犹在,她只顾着点头,“是是是。”

终于,一节课的时间结束了这场福至心灵的教育洗礼。

念时悦面色如灰地走出来教师办公室,看见念昀辰正在门口罚站。

她仰头叹了一口气,把今天的气都撒在他身上。

对着他拳打脚踢,念昀辰淡着一张脸,一动不动地站着给她打。

众一老师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劝一劝。

所幸见她接起一个电话,中止了这场家暴。

念时悦拽上烦人的弟弟,把手机贴到耳边,气恼地说:“梁斯泽,你能不能把念昀辰送到监狱住一段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