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吃点什么吗?”从小小的腰包里拿出来被形状不太乐观的点心。
已经凉透了,酥脆的饼皮看上去格外油腻,但也是血腥与尘土气息中独特的香甜。
“也不吃吗?”时楹摇摇头,把点心推回来,悬木人的大姐姐好像看出什么,收好点心不再说话。
“对了,我叫克丽丝,你叫什么呀。”克丽丝拿了一根小木棍,在地上写下她的名字。
时楹也从旁边翻出一根小木棍,或者说是已经看不出原样的家具残骸。
“时楹呀,看着就很有希望的名字呢。”
希望吗?
时楹笑了。
也许吧。
“嗷嗷~~”小冥视龙从旁边跳过来,钻到时楹怀里,虽然不再发抖,但还是感到悲伤。
那一丝笑意也被沉重所压垮,转瞬即逝,好像只是错觉。
“小心!”一名伤员止不住颤抖,瞳孔骤缩。
克丽丝下意识拿起放在旁边的武器,面对突如其来的敌袭同样感到惊异。
害怕吗?
可能在这样日久天长的担忧与害怕中,已经麻木了吧?
克丽丝反应很快,在发现某物数量根本不是当前营地众人可以抵抗的,捞起旁边的时楹转身就跑。
时楹紧紧抱着怀里的龙伙伴,父母离去的样子再次浮现于眼前,挥之不去。
理智上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不能拖大家的后腿,但是身体逐渐失温,在颤抖中把思绪拉回现实。
只有一小部分人选择带着被发现的孩子和伤员迅速撤离,更多的人选择留在那里,为这一小部分人换取生的希望。
原本还算整齐的营地很快在魔物的横冲直撞中破败不堪,时楹趴在克丽丝的肩膀上,只能看见漆黑中一抹幽紫,那是来自深渊魔物的双眼。
贪婪,麻木……
深渊究竟是什么呢?
为什么这些魔物仿佛是被控制的那一方?
仿佛他们就是为了杀戮而生。
就是为了死亡而生。
时楹看着越来越近的魔物,似乎已经隐隐约约闻到他身上带着的腥臭,忍不住闭上双眼。
如果就是这样,应该也可以吧……
毕竟死掉之后,人的灵魂会到夜神之国,就算没有办法再回到纳塔,能够见到爸爸妈妈,也算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吧。
“坚持住!”独属于海洋的清凉驱散了那一抹腥臭,时楹试探性的睁开眼睛,只看见一个站在鲨鱼板上的蓝色身影冲向魔物,他的身后还有很多其他拿着武器的战士。
克丽丝眼底划过一抹兴奋,快速来到新建好的临时营地,放下时楹之后返回战场。
时楹抱着龙伙伴回头看向他们冲刺的方向,不期然又对上一双幽紫色的双眸。
这双眼睛的主人正在遭受那个蓝色身影的攻击,炎帝的情绪仿佛是愤怒,也仿佛是解脱。
在战场上,硝烟弥漫,刺鼻的气味充斥着每一寸空气。那名战士身负重伤,血迹在他褴褛的衣衫上肆意蔓延,殷红刺目。
他单膝跪地,右手紧捂着腹部不断渗血的伤口,指缝间的鲜血汩汩涌出,将身下的土地染得愈发暗沉。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抽噎。
不远处,一只身形巨大的魔物正缓缓逼近。它全身覆盖着扭曲的黑色鳞片,鳞片缝隙间闪烁着诡异的幽光,仿佛来自深渊的凝视。它的头颅异常硕大,两颗獠牙从嘴角刺出,流淌着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涎水。
那名战士望着步步紧逼的魔物,恐惧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迸出,瞳孔急剧收缩,满是无尽的惊恐。
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发出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呓语,似是在祈求,又似是在绝望地自言自语。颤抖的双手徒劳地想要握紧手中的剑,可那武器却好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
双腿也在打颤,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快没有,他想逃跑,却连站起来的勇气都被恐惧吞噬。魔物每前进一步,那名战士的身体就跟着哆嗦一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心脏,心跳声在耳中如雷轰鸣,震得他几近昏厥。
魔物近在咫尺,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攻击,似乎是看出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人类,已经没有办法逃出掌控,所以选择戏弄自己的猎物。
逃不掉,不如拼一把。
战士放弃使用武器,那对自己现在重伤的身体负荷太大,选择了更不明智,却足以发泄情绪的另一种方法。
每一拳似乎都打在魔物的身上,但同样也在击溃战士的勇气。
魔物被激怒了,放弃戏弄这个弱不禁风的手下败将,为战士的生命画上句号。
时楹后退两步,那个魔物即便伤痕累累,依旧挣扎着试图突破战士们的防线,那双幽紫色的眼睛中,人性化的带着悲伤。
最后一次攻击落下,魔物逐渐消散,化成幽紫色的烟雾,回归于夜神之国,幽紫色的双眼也彻底暗淡。
时楹看清楚了,那是解脱。
战争的小范围胜利鼓舞士气,战士们选择原地休息,然后前往下一个支援点。
“时楹?感觉怎么样?”克丽丝奇怪的看着眼前那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小姑娘,身上属于烟谜主部落的服饰破破烂烂,脸色看上去也非常令人担忧。
“姐姐,我没事,这场战争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就像是小孩子在大人外出打猎之前下意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那样自然,语气也如同问今天吃什么一般平静,只是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幽紫色,与其对视时无端的令人感到心悸。
“快了,快结束了。”克丽丝在刚才的冲锋中取得不错的成绩,但同样受了点小伤,之前会一些医疗手段的战士和小队分离生死不知,只能自己草草的包扎止血。
“让我试试吧,姐姐。”时楹伸手嘘嘘的放在伤口之上,幽紫色光芒在空气中晕染,和深渊的不详气息相比,虽然同样令人心悸,却在细细感受后发现后者的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