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之心下忐忑地考校了一番周权的学问。
却发现,他越问越心惊,越聊越是心凉。
废了!
周权几乎可以说已经废了一半,他也总算明白了,为何这么多年,周权的学问明明存在很大的问题,却一直没被文帝察觉。
直到顾景之离开东宫,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他都觉得头皮发麻!
“当真是厉害啊……”
顾景之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
周权的学问,表面看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每每在关键处,都发生巨大的偏离,就如同火车的轨道一般,稍稍改变一下,就南辕北辙!
能把人教导成这幅模样,要说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打死顾景之他都不会察觉。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何周权在朝堂上一言不发,就是因为那一丝丝偏差,导致于他不敢开口。
如果只是一两个朝臣,那周权就算阐述自己的观点也无大碍,可坏就坏在……所有的朝臣在议政的时候,都是基于一个基本观点的前提,从而提出各种解决办法!
周权所学……恰恰就是和那个基本观点产生差异!
他不敢开口的原因,说白了就是怕一开口就露馅,从而引发朝中大臣的怀疑。
所以……
自己那位名义上的学生,也并非表面那般的谦让恭谨,而是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心机城府!
想到文帝的身体,他忽然觉得难办了!
……
顾景之离去后。
东宫之中的周权,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自从顾景之离去后,他就没有动过。
良久……
那个叫青璇的少女忽然开口:“殿下,方才那位大人是您的老师吗?怎么看起来这般吓人?”
“吓人?”
周权听到少女的形容,忽然一笑:“那位可是当下朝中谁也不敢轻视,马上就会被父皇钦点入阁的朝中重臣,当朝西陵侯……也是孤的老师!”
“入阁?”
青璇有些讶异,问道:“殿下,那位侯爷看着……”
“这么年轻就被列为内阁辅臣,是吗?”
周权看着少女,一把将他拉入怀中,轻声道:“你好像很怕他?”
少女脸上浮现起一抹娇艳,声音娇滴滴地说道:“也不知怎的,妾身看到他,就像是看到威严赫赫的大人物一般,心里难免生出惶恐!”
“大人物……”
“呵呵!”
周权笑道:“这般形容老师,倒也没什么问题,他本就是朝中屈指可数的人物!”
“真哒?”
少女明媚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犹如星辰一般。
“呵!你好像听到这个消息很开心?”
掏了一把少女柔弱无骨的腰肢,周权笑眯眯地问道。
少女娇吟一声,幽幽吐息,道:“他是殿下的老师,如此这般人物,想来以后对殿下而言,当是朝中一大臂助,妾身自然为殿下感到欣喜!”
“哈哈!这话倒是不假!”
周权双手在少女身上游走,微微得意道:“料想要不了几年,他将会成为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孤有这等人物辅佐,自然会感到欣喜!”
“不过……”
抚在少女柔软处的手忽地一紧,少女吃痛,她轻呼一声,一双眸子恍若滴水一般看着周权。
“殿下,疼……”
“呵呵!”
周权手一松,拍了拍少女翘挺处:“璇儿,孤弄疼你了!”
“嗯哼!”
少女泫然欲泣,不过却摇了摇头,见掌控着她的少年似是陷入沉思,她也不敢再说话,厅堂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少年嘴巴动了动,一道微不可察的声音响起。
“可是啊!他不仅是孤的老师,还是二弟的老师……”
二弟……
也就是当朝二皇子,乔姝绾次子周宁,如今被封为陵王。
顾景之这些年被他父皇冷落,他不想恶了自家老子,所以这些年和西陵侯府并不算亲近,相比之下,他的那个弟弟,跑西陵侯府可比他跑得勤快多了!
不说隔三岔五,却也每个月都会去一两次。
想到当初在宁州,顾景之这位严厉却又温润的老师,还有那位嘴角永远挂着笑意的师母……
坦而言之,年少时候的印象刻在心底很深,对这位老师,周权是有敬畏的,毕竟那是一位敢和父皇叫板的存在。
然而随着年岁增长,一种叫做逆反心理的种子在心底发芽!
顾景之入阁,加兵部尚书的消息,他早早就知道了,是他的父皇亲口告知的,如果没有自己那位弟弟,他的确很放心很放心。
可自家事自己心里最清楚,只怕眼下时候,不管是老师还是师母,都会更喜欢二弟和羽儿吧!
毕竟除了自己,他的那一起长大的弟弟妹妹可比他更亲近西陵侯府。
这位老师最近在京城低调了很多,可谁也不敢忽视于他,朝中百官都说,大夏能有今日,他顾景之有一半的功劳。
眼看着盛世即将来临,他的父皇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也就是说……他们周氏大夏盛世将会在他的手上出现。
可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却难免想起他的皇祖父驾崩那会的事!
“殿下,你好像不太开心!”
少女的柔夷抚摸着少年的胸口,声音怯怯地问道。
周权闻言,从沉思中醒来,他看向少女,笑道:“孤何来得不开心?”
少女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单纯觉得殿下似乎不开心!”
“呵呵!”
少年只是轻声一笑,却没有说话。
青璇见状,胆子也大了些,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符合年龄的娇媚笑意。
“殿下,适才您的老师在考校学问的时候,不也极力夸赞您的嘛!想来他是认可殿下的,你别不高兴呀!”
“呵呵?你又如何觉得他是真心夸赞?”
“那还用说嘛!”
少女娇媚道:“殿下是储君,龙姿凤表,本就是聪颖之人。您又说您的老师是严厉之人,想来这样的人定然不会说假话才是!”
“哈哈……”
“你倒是聪慧!”
周权大笑一声,尤为满意地看了怀里少女一眼。
少女的话,看似只是普通的安慰,可实际呢?
想来是他方才呢喃的那句话,听在了少女的耳朵里,是以才有了这番安慰。
在她看来,兄弟二人即便同一个老师,在相对满意的情况下,似乎也没有理由帮衬另一人吧?
毕竟眼前这位才是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