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印证了顾景之之前的猜测，那这三千人即便打光了，顾景之也只会给他们求取满身的荣耀。
然而，事情却不尽人所愿。
眼下即将发生的动乱，只是一场阴谋，顾景之当然不愿意让他们陷入这种阴谋之中。
……
事实正如顾景之所料，他回来几日后，京城内一切如常。
只不过京城内外却一直有消息来往，每日都有飞鸽升空，顾景之就当作没看到，不过即便如此，京城这几日的气氛也显得极为凝重。
表面上繁华如初的京城，暗地里却到处都是暗流。
处在京城百里之外的麓山平原，却刚刚爆发了一场大战，地上到底堆积着尸体，有禁军的，也有雍城军，其余都是各府私兵和东宫卫队装束。
太子倒是无碍，只是脸色却越发的有些发臭。
轻嗅了一口满是血腥味的空气，他心情越发的糟糕，早先那点满足和即将登临至尊大位的窃喜被抛得一干二净。
英国公李业披着重甲走来，太子立马换了一副神情。
“劳烦老国公走一趟，孤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太子尽可能表现出一副轻松的姿态。
然而，李业却没有那份轻松。
他叹道：“殿下言重了，护卫殿下周全，本就是我等将士之责。”
李业没有说太多。
毕竟，在他看来，眼前这一幕完全可以避免的。
他带着人出来，原本也只是出于威慑的想法，如此虽然不能将幕后之人揪出来，却也能避免一场血战。
没想到雍城军却出现在这里，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关键，雍城军受殷家节制，直接将老二和皇后牵连进去。
以他的眼光，又如何看不出，这件事根本就和老二他们没有半文钱关系。
只是殷家毕竟是皇后娘家，如果这幕后的主谋挖不出来，这罪责又该如何定？
那可是先帝的皇后和皇子，太子的继母和兄弟。
还没登基就先杀了先帝皇后和自己的兄弟？
李业摇了摇头。
“殿下，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叛乱之事，不然……”
李业欲言又止。
太子张了张嘴，最后叹道：“还请英国公教孤！”
他这会完全清醒过来，这事任谁处置都尤为棘手，他也不愿担上杀弟弑母的罪名，可要是不处置，那他作为新君的威严尽失。
不过李业显然是不想摊这趟浑水，他打了一辈子仗，到了这会已是功成名就，这皇族的浑水……
狗都不掺和。
不过要是什么都不说，也并非为臣之道，他说道：“殿下，臣乃武将不善言辞啊！如是打仗倒是简单，可这事……臣着实不擅长啊，不如问问内阁？”
“……”
特么。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不过他也没有为难李业，这事儿连他都觉得棘手，更何况是李业？
他摆了摆手：“既如此，那便劳烦国公先收拾一番！”
李业顺势退了回去，他一边走一边摇头，要是这太子多两分先帝那般的心胸，事情又何至于此？”
太子要敲打顾景之他倒是不反对，只是……你敲打人也不看时机？
还没登基呢，就对昔日尽心辅佐的臣子表露出敲打的意味，关键你倒是含蓄一点啊？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人上眼药，现在活该了吧？
若非人家两口子谋划得当，你这会能不能活着都是两回事。
他一个六十多的老头了，到现在还得带着兵来玩儿救驾的事，关键还只能带私兵。
……
李业离开后，没过多久，内阁三位辅臣就来到太子驾前。
不等三人见礼，太子就直接开口：“适才英国公问孤叛乱之事，三位阁老可有办法？”
“这……”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保持缄默。
这一时半会的，他们也没有合适的办法，要换了平时倒好说，可巧就巧在太子还没登基。
要真是老二谋反，哪怕就地将他和殷皇后斩杀……也没那么麻烦。
太子看到三人的表情，心下有些失望。
也没办法吗？
魏玄看着他失望的神情，道：“殿下，不若先回京，先帝大行已近两月，国君之位不能长期空着，殿下不若先登基，说不得到时自然就有办法了。”
“……”
太子嘴角一抽，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道：“那就先这样吧。”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怀念顾景之了，起码他每每有难题，顾景之起码能给一个答案。
要是脾气没那么大就好。
事实上，不仅是他，就连魏玄能想到的，也是顾景之。
……
一行人匆匆回到京城，顾景之站在城头上，看着略显狼狈的一群人，顾景之嘴角一勾，随后拍了拍林冲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京城后三天，隆重的登基大典，预示着大夏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新皇登基第一件事，自然是新君施恩于天下，连朝臣也得到一份应有的奖赏，尤其是太子……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文帝回京那会立功的大臣。
顾景之也有一份，不过比之李业等一干公侯府邸要少一些，更别说是内阁大臣了。
对此，顾景之也不在意。
新君登基后的第一次朝会后，顾景之又让魏玄给拉住了，同行的还有李业。
这二位，一个内阁首辅，一个军机大臣，二人拉着顾景之，尤其是李业，几乎是不顾身份，勾着顾景之的肩膀。
顾景之苦笑道：“二位……老师有话不妨直说，还有，英国公您老……大家可还看着呢！”
“嘿嘿！”
“顾家小子，大家伙都知道你脑瓜子灵，要不你给支个招？”
“……”
我就知道……
顾景之苦笑道：“我要说我也没辙，二位老大人可信？”
“你可算了吧！”
李业笑骂道：“你是觉得我老头子糊涂了还是怎的？”
“得！”
顾景之也不装了，不过他正色道：“二位，我也直言不讳，这是最后一次！”
“……”
二人皱起眉头。
顾景之却淡淡道：“君王不能有错，可咱们终究只是普通人，若这种本就不该出现的麻烦不断出现，又该如何？”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二位老大人不会不明白吧？”
顾景之淡淡的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