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就是叛变!
甚至于,中原那些世家还一个劲地写信入京,催促宋璞尽快和夏帝达成和解,毕竟不断有世家官员被下狱或者被杀,世家已经准备妥协。
宋璞如今也反应过来了,这又是一次和侵地案一样的事件。
同样的密谋、同样的不露声色……同样是要世家妥协。
只是,这一次他却不知道夏帝的目的为何!
世家之所以叫做世家,就是因为审时度势,所以才能传承数百年上千年,比之皇朝的寿数更长,甚至能持续几朝几代而不覆灭,就是因为他们懂得审时度势!
如今夏帝的强势尽显,他们却根本没做好准备,甚至一个个都忙着准备过年,如今屠刀悬颈,他们但凡有动作直接人头落地。
世家怕了,也知道夏帝只是想进一步削弱世家而不是灭了世家,毕竟世家要是灭了,偌大一个大夏只怕一半的地方没人来治理。
不过他们吃不准夏帝要杀到什么时候,所以想着让宋璞尽快探探口风!
宋璞看着一堆催促的信件,心里也着实有些无奈!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知道,从他认输开始,大势已去。
夏帝虽然不会灭了世家,不过他这个宰相却是当到头了,要是别的事儿,夏帝倒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是涉及到朝廷赋税,这已经触碰到夏帝的底线。
怪只怪世家太贪。
宋璞虽为世家一份子,不过他却爱权不爱钱,作为宰相,他家族产业足够让他一家子过得很富足,所以对于钱财他并没有太多的渴求。
空印文牒也是世家捣鼓出来……用来敛财的手段。
也是空印文牒正式实施之后,他才知晓的,只是那时候就已经晚了,他虽然不贪财,然而宋家却有人参与其中。
是以,这事儿尽管他开始是反对的,可最后却不得不被裹挟,这也是为何户部一直都被世家把持的缘故。
早在一年多以前,卫祯上任户部尚书那会,宋璞就有意让世家停止,不过那时候全国都在施行空印,是以根本没办法短时间结束,甚至他们害怕这时候要是改制反而打草惊蛇,引起朝中大臣的怀疑。
原本想着以一个较为平缓的模式解决这个问题,毕竟三皇子一系的官员也牵连其中,想必也不用用太过激进的手段。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爆发了!
顾景之……这个人仿佛天生就是世家的克星,一个侵地案夺走了他们的田产,现在一个空印案也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宋璞有些落寞地出了相府,对车夫简单地交代了一句。
“入宫!”
……
宋璞求见的消息传到夏帝耳中的时候,夏帝笔下一顿,随即笑了笑,在奏章上画了个圈圈,这才温声说道:“让他进来吧!”
说着,他又拿了一份新的奏折批阅起来。
不多时,宋璞被带到御前,看到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的夏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臣,宋璞,参见陛下!”
“唔!朕可有些时日没看到卿了!”
夏帝头也没抬,只是一边写着一边回了宋璞一句。
宋璞当即高声道:“臣有负陛下圣恩,陛下念臣过往功绩没有重罚,臣痛心疾首,这些天来一直在府思过,无颜见陛下圣颜!”
“呵!”
夏帝轻声一笑,他放下笔,一边收起奏折一边看向宋璞,道:“那宋卿今日此来何为?”
“陛下,臣来请罪了!”
宋璞低着头,语气中透着诚恳,然而夏帝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平身吧!”
夏帝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
宋璞当即抬起头:“臣谢过陛下!”
夏帝双目注视着宋璞,良久,他问道:“宋卿,你为相多少年了!”
“陛下,十年又三”
“唔!十三年了!”
夏帝淡淡地说道:“大夏立国也就二十三年,宋卿却做了十三年的宰相!”
宋璞一听,脸上顿时装作惶恐:“陛下是嫌弃臣老迈了吗?”
他知道夏帝对他有意见,而且不是一般的小,尤其是这次空印案发生后,意见老大了,要不然也不会勒令他在府思过。
夏帝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说道:“我大夏立国以来一共有两位宰相,程卿之后便是宋卿,朕记得当初起兵之际,你还是个小小的文书,跟在程卿身边处理公文!”
“那时候的你……意气风发,朕也年轻,冲锋陷阵无往不利……如今你我君臣都老了,程卿更是弃朕而去……”
夏帝像是怀念,又像是有别的意思,宋璞却满脸惭愧:“臣能在陛下帐前效力实乃臣一生之荣幸!陛下乃天命圣君,自有上天庇佑,乃万寿之尊,臣没有这等福分,如今年迈昏聩,有愧于陛下啊!”
“有愧……”
夏帝笑了,他目光清冷地看向宋璞:“卿当真这么想的?”
“陛下,空印案发,实乃臣失职,臣有愧……”
“你确实失职了!”
夏帝淡淡地说道:“当初你那女婿枉顾国法,侵占百姓良田,由此引发侵地一案,朕是万万没想到,大夏立国才多少年,这土地兼并成分,一个新生的社稷竟然还有百姓饿死!”
原本夏帝语气还很平淡,可说到后面,他一拍桌子:“当初也是这般,你站在朕的面前,承诺朕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赋税……”
“那可是朝廷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关乎天下百姓之存亡,关乎我大夏边关之安宁!”
“朕自打立国以来,夙兴夜寐,就怕推翻腐朽的前朝之后,天下在朕的手上也变得腐朽不堪!”
“可是朕呕心沥血,你们这些人身为人臣,竟然连赋税都敢染指,你让朕如何不气?”
“你何止是有愧于朕?你是有愧于天下,有愧于百姓,你愧对于你坐的那个位置……”
夏帝愤慨地指着宋璞,怒斥道:“朕将一国相位托付,在你手上竟然还能出现这等情况,那些个贪官污吏不杀如何平息朕之怒?”
“陛下,臣有罪!”
宋璞低着头,只管让夏帝骂,一句也不辩解。
好一会,夏帝似乎骂累了,他淡定地坐下,然后端起一杯茶水:“说说吧!你今日此来还有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