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黎沐辰点点头，望着窗外飞速而过的棵棵树木，问道：“远吗？”
“还好，不算很远，顺利的话晚上应该就能回来了。”墨砚书应道。
车里沉默了半晌，感觉有些憋闷，黎沐辰抬手把窗户放下来了些，凉风透了进来，昏沉的头脑变得逐渐清醒起来。
“关于小梁同学，你怎么看？”他问道。
说话间，他身体前倾，伸手在储物箱里翻着片刻，最后拿出了一本书，只是那书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书页泛黄，书角翻得已经卷了边。
封面是一张黄色的牛皮纸，没写书名，似乎单单只是为了保护这本书才做的封面。
墨砚书只侧头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道：“他啊……大概是厄运星人吧。”
他语气淡淡的，声音也淡淡的，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看起来还一本正经的。
黎沐辰闻言轻笑一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少逗我开心。”
“没有，我真觉得这个解释挺合理的。”墨砚书摇摇头，轻叹一声，“但有一件事我没想明白，这一世他好像对他身边的人全都产生了影响……”
“说起这个来，确实有点奇怪。”黎沐辰若有所思，“你看，他对那么多人都有影响，但是对你没有影响诶……”
墨砚书闻言抬手打了下方向盘，车猛地一转，下了高速路。
他一边看着路标，一边想着黎沐辰的话。
这么想来确实是这样的。
梁丰元，到底是什么人……
黎沐辰说了那一句话之后，也没再继续往深想，自顾自地翻起了手上那本书。
随意翻了几页之后，他又把书烦躁地放在了腿上：“这不应该呀……我按他给的生日看过，没什么特别的啊！”
“别急。”墨砚书安抚道，随即轻笑一声道 ，“既然知道源头是他，干脆……”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黎沐辰打断了。
“不行不行！哪儿有这样的！我再看看，我爷爷留下来挺多书的，我研究研究，小梁同学不是什么坏孩子……”
“嗯。别急，一点点来。”墨砚书抬手轻轻抚了下他的头，“实在不行，我还像之前那样，天天带你出去研究，惹不起就躲着点。”
“厄运缠身……难不成是小梁同学身上跟上什么了？”黎沐辰眯了眯眼睛，摸着他的下巴，若有所思，过了半晌，他摇摇头，“不对，不对啊……”
墨砚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怎么个不对法？”
“如果是有东西跟上他了，那倒霉的应该是他才对，但是偏偏是他身边的其他人倒霉，这不对劲，很不对劲。”黎沐辰摇摇头。
墨砚书看着路标，距离F市医院已经不远了，他轻声道：“快到了，一会儿跟在我身边，咱们直接去药房。”
“喂喂，我又不是不懂审时度势！再说了，多个我还能多背点东西呢。”黎沐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轻笑一声，“你这是不是有点过度保护了！”
“不算。”墨砚书说话间把车缓缓停在了路边，侧头看着他，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他捧着黎沐辰的脸颊，轻笑一声道，“你不在了我才真的会发疯。”
“好啦好啦～”黎沐辰目光微闪，抬手捉住墨砚书的手，在他掌心落下一吻，“那我就看着你，省的你化身成为灭霸什么的。”
掌心痒痒的，墨砚书喉结轻轻滚动，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最后全都转化成了一个字：“好。”
“嗯！”黎沐辰重重地点了下头，随后转头向着车窗外望去。
F市医院，门口的大石碑上，隶书的烫金色大字刻在上面，庄重威严。
只是上面已经落满了尘土，在风雨的洗礼之下又变成了大片的泥点点缀在上面，此刻，石碑上斑驳不已，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
“啧……怎么阴森森的……”黎沐辰目光越过石碑向里面望去，明明在阳光之下，可不知道为什么，整栋大楼看起来都阴气森森的。
门口的栅栏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凸出来的铁丝上勾着一块破布，在微风下缓缓摆动。
沿着石碑后的正门往里面走，是一排林荫道，树下似乎有一个引路牌，被树枝挡住了一半，黎沐辰在车里看不清楚。
他想了想，从包里找出了两个朱砂三角挂坠，抓住墨砚书的手，把其中一个挂坠放在了墨砚书掌心。
“这个给你。我爷爷做的，比我做的管用多了。你看我之前给王鑫那么一大块雷击木做的车挂，这还是出事……”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起了头。
“王鑫没出事！别人出事了，但是王鑫那样子一看就没事！你说……会不会是我给他那个车挂小小的保佑了他一下……”
墨砚书闻言轻笑一声，看着挂在挡风玻璃前一块不方也不圆的小木牌，轻笑一声道：“是啊，你也很厉害。那一会儿可就靠黎大师保护我了。”
“好说好说！”黎沐辰笑着拍了他的肩膀两下。
墨砚书缓缓勾起唇角，把黎沐辰刚刚递给他的朱砂三角符收在了上衣贴身的内兜里，离胸口很近。
二人一起下了车，墨砚书下意识地牵住了他，走在了稍微靠前面一点的位置。
黎沐辰侧头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他快走了两步与他并肩而立，一起向里面走去。
顺着大石碑从正门进到里面，不知道是不是树木变多的原因，刚一进去，黎沐辰就觉得里面冷嗖嗖的，就连树荫处偶尔吹过的风都阴凉凉的。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墨砚书见状有些无奈，从身后双肩背的侧兜里找出了一副手套递给了他
这一片小路上树木高大且茂密，只有针尖大的点点阳光从缝隙中透下来，形成斑驳光影打在地上，可却无法为他们带来半分温暖。
林间偶尔有风吹过，半干枯了的树叶沙沙作响，伴着他们的脚步声，寒意尽显。
二人在指路牌前面站定，黎沐辰看着上面有些模糊的字迹，轻声道：“急诊？门诊？住院部……这些应该都有各自的药房吧……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