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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行事鬼鬼祟祟?”

听闻此话,黄巧卉和沈之唤视线相交,只一瞬就弹开。

“苏大夫说笑了,表哥奉我父亲之命前来探视,早前已经跟殿下打过照面。”

说谎面不改色这点,黄巧卉倒与苏锦夏很像。

只是前者更会伪装。

苏寻春反手扣在沈之唤的手腕,脉搏浮现,重压之下毫无章法跳动,那眼神好似恨不得钻到地上去。

黄巧卉喜欢的,是如此怯懦之人?

她扬起眉梢,摇了摇头。

“恕草民直言,祛疤不难,且我有信心恢复沈公子七成原貌。此方法需要内外同时用药,特别是外敷用药不能马虎!吹不得风、见不得光、更不能受到外人打扰。”

“苏大夫意思是,我表哥的脸能够痊愈?”

对面二人均是满眼期许!

这是黄巧卉没想到的,她初初只想令那些腐肉看上去不那么瘆人,让表哥重拾信心,做个正常人,自己内心也好受点。

她从来都是爱美之人。

当日,父亲得知她怀了沈之唤的孩子,毁了他的脸、将他折磨得半死不活。

自己苦苦求了很久,父亲终于松口留了沈之唤一口气、扔出了玉京城。

她纵是心疼也无力反抗,只能愈发记恨皇后和那位傀儡太子爷!

衰在萧佑泽在她面前始终冷面,从不正眼看她,美则美矣,没有灵魂躯壳远不如她心心念念的表哥。

因此从没想过要与其成为真正的夫妻。

再者,他心爱之人不是这位苏大夫吗?

黄巧卉看了眼沈之唤:表哥毁容郁郁寡欢,若非她暗中派人保护,都不知他有意寻死!

倘若当初她爹没有败在只手遮天的沈氏门下,他们一家也不会沦为皇后夺权的工具。

而沈之唤,更加无辜!

沉默片刻,她决定赌一把。

“苏大夫,你究竟有几成把握?”

苏寻春二指叩在医箱,唇畔泛起涟漪,“十成。”

“好!”

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

花娣简直不敢相信寻春姐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黄鼠狼掉她的陷阱。

她与皇甫大叔刚把茶室外的耳房拾掇出来,寻春姐已将沈之唤带来。

“委屈沈公子了!未来半月我与花娣会竭尽所能为你医治,至于你需要怎么配合,稍后花娣会告诉你。”

沈之唤满心感激,双手合拳行了大礼,弓着腰身不敢抬头。

“有劳二位大夫!”

“有一点我必须事先申明,”苏寻春上前一步,靠近男人耳边好言提醒,“这期间你绝不可能离开房间半步,否则你与良娣的事,我会如实禀告太子殿下。”

“你!我不明白苏大夫什么意思!”

沈之唤两眼一黑,涌上心头的喜悦霎时遭冰块封住。

巧卉分明告诉他太子殿下与苏大夫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且性命攸关,怎么他胆敢反过来要挟自己!

手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毁容后虽然巧卉常宽慰他,可不愿再与自己亲近,这次他偷偷潜入知府别院,就为见她两面,可巧卉明显不那么高兴。

甚至还想撵他走!

若非行踪被花娣发现,只怕没有今天这一遭。

见到苏大夫第一眼他就愣住,此人的确与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难怪巧卉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

苏寻春轻扯嘴角,右手指了指那间特意为他准备的诊疗室,“沈公子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请吧。”

沈之唤做梦都想恢复容貌,如今下意识只想逃!

花娣二话不说让人“请”进去。

五花大绑、熄灯、锁门。

“寻春姐,那这人的脸还治不治了?”

苏寻春面上一沉,“我没那个闲工夫。”

“啊?”

花娣一脸懵,追着她到了茶室,“呯——”一声被关在门外。

“你只管试试,治不好也无妨。”

“我?”

花娣抠破脑袋也没想出苏寻春这么做的理由,黄鼠狼平时耀武扬威走路带风,她是有多傻才会医治她的情郎?

不过是担心黄鼠狼来要人罢了。

寻春姐不愿说,她只好去问皇甫大叔。

近来这二人虽沟通比之前少了,甚至有些互看不顺眼,但他们似乎总能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很多事都瞒着自己。

皇甫桑墨喝光花娣高价买来的佳酿,冷笑一声,“放心,那女人不敢来。”

“那么肯定?”

“除非她让自己与沈之唤苟且之事,闹得满城皆知。”

“万一她豁出去呢?说寻春姐软禁了她家亲戚!”

“有人证物证吗?”

皇甫桑墨扔回酒壶,从窗户跃进茶室,留下花娣一人在深夜暗暗叹息。

“什么嘛,说到底还是拿我当外人!”

烛火左右轻轻颤,苏寻春手中刻刀悬在半空,眉心拧了拧。

“这时候来做什么?监工?”

“苏大夫似乎心情不好?”

皇甫桑墨在她对面坐下,屋内的茉莉花香染上男人略带侵略的气息。

苏寻春抬眸,直直撞向男人褐色的瞳仁。

“难道皇甫兄心情很好?看看吧。”

纤细的手指往前推了推,一块方形玉石完美呈现在对方眼前。

皇甫桑墨细细看了一阵,毫不吝啬一通夸赞,苏大夫的技艺比他想象中更加精湛!

不过如今他们面临另一个问题。

“真的印章想必萧佑泽随身携带,苏大夫准备如何盗取?”

“未必,”苏寻春自斟一杯茶润润喉咙,“他在军中多数会用官印这一点皇甫不知,你那位义弟也是知道的。”

“苏大夫在试探我?”

皇甫桑墨今晚喝了不少酒,想饮茶醒一醒,提起茶壶手中一晃。

空的。

心中飘过一团不易察觉的虚影,也可以称之为无名火。

“苏大夫忧心洹儿一事?”

见这女人压根不想接话,他不禁自嘲两声。

“我明白了。”

“软禁沈之唤只是你的第一步吧?若我猜的不错,接下来你会让他‘心甘情愿’加入我们的计划,可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自保,还是......”

“纯粹为殿下扫平后顾之忧?”

苏寻春重重放下茶杯,言语间音调如常。

“重要吗?你现在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我并非为了帮你才做这些,事到如今我或许比你更想救出那些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