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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穆承彦便去拜会了秦将军,一半为公,一半为私。

秦元恺看着王胡子的证供,柠眉沉思,他反复确认过私印是真的,以他对太子殿下的了解,绝不可能为了这些芝麻粒绿豆的案子费神。

唯一的可能便是当晚王胡子是与皇甫一家同时被捕,所以才有此一遭。

穆承彦听后,细细想了一番。

“秦将军说的是三朝元老皇甫鹤一家?我曾在军中有所耳闻,皇甫家意图勾结豫国造成我军损失几万大军、丢掉几座城池!可皇上不是早有定夺,皇甫一家......”

秦元恺摆手,将话引到手中之物上。

“皇甫一家旁系众多总有余孽未除,太子殿下为此布局数月,我也是昨日才收到风声,不知这东西苏氏如何得来?”

穆承彦摇头沉叹,“她不肯说,想来姜大人给的。”

“姜赫?他只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亲卫,没有官职在身。”

秦元恺深知若没有太子爷首肯,姜赫断然不会私自做决定,忽然抬头看他神色凝重。

“只怕苏氏见过太子殿下,万一她已在殿下面前添油加醋,那弟媳未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最重要是殿下会如何看待你?连家中女人都管不好,如何再带兵上战场?”

这正是穆承彦所担心的事,当初锦夏进门是太子牵线,苏寻春心里肯定不服,再者她为人爱出风头,两次冒犯殿下。

说不定故意借此机会在太子面前哭诉,穆家如何对不起她!想到这他胸前骤然团了一堆火。

“依秦将军之建,末将应该如何处置与苏寻春的关系?”

秦元恺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你与她有约定在前,若她真想和离不会闹这一出,她苦等你两年多不就为了与你做真正的夫妻?女人呐,还是得给她点甜头。”

穆府,西厢房。

苏锦夏早起发现见红,赵氏立即派人去请了大夫,自己跟着穆修的二位夫人去了城隍庙祈福。

接连两位都只是开了些类似的保胎丸,她吃了之后腹痛仍没有好转。

穆蓉蓉隔着两道门听她叫喊,烦躁不已,塞了两坨棉花在耳朵里,与苏寻春在房间做香囊。

直至午时过后,见苏寻春提起药箱出门,甚是不解,“嫂嫂干嘛还管她?”

苏寻春轻言:“孩子是无辜的。”

支走下人,房内仅剩下姐妹二人,苏锦夏疼得面色发白,咬紧后槽牙坐起来,“苏寻春你想做什么?杀了我吗?”

苏寻春取出银针,点按她的内关穴,轻捻银针,精准刺入,继而在气海、太溪等处落针,动作在眨眼间完成。

苏锦夏的表情从恐惧到震惊,感觉身子松缓了些才确信对方是在帮她,好似这刻在想起她曾经跟过一个老乞丐学过医术。

“你、为什么......”

“我不是救你。”

苏寻春莞尔,再取出一针直直戳向她的瞳仁,一手撑住她的眼皮不让其闭眼,“这就怕了?”

“你想做什么?!”苏锦夏完全不敢动弹,“别乱来!我腹中有穆家血脉......”

苏寻春冷笑两声,压在她肚子上,“不难,就算此刻剖开你的肚子,我也有信心让这孩子活下来。”

“你!!”

苏锦夏浑身冒汗竖起,嘴唇不断发颤好多话想说,却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哪里知道这女人是口出狂言,还是真有真本事,除非...神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反复回忆那日发生的事。

“你、你是虎子山那位神医?”

苏寻春松开手,并未否认,“我早说过你要的我不稀罕,你仍要害我,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苏锦夏从未见过她这般面无表情,却又似要置人于死地的模样,屏住呼吸拼命靠在床头,“放过我,姐姐我求你......”

“要想坐稳将军夫人的位置,记得夹着尾巴做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你清楚了没?”

“姐姐...你当真想离开穆家?”

苏锦夏好似此刻终于相信,她说的“不稀罕”三字不是欲擒故纵。

苏寻春唇角轻扯,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起身熏上刚才让穆蓉蓉做的香料,拿出一盒药丸放在桌上,“加上之前的一共五百两,我离开穆家之前记得结清。”

语毕她一一取下银针,推门出去。

“从今往后,最好别再惹我。”

回屋没多久,赵氏从城隍庙回来,还求了尊送子观音一并带到她这里。

穆蓉蓉扶上赵氏的额头,“娘亲莫不是病了?这东西拿到嫂嫂屋里做什么?”

赵氏拍开她的手把这小妮子赶出去,走到苏寻春跟前好一通抱歉,替儿子说软话。

“我儿混账让你受了莫大的委屈,你放心!有我在一日,锦夏都只能是妾室,你才是我们穆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

那尊白玉观音,非常惹眼,苏寻春往前推了推,“母亲不必这般,我迟早要离开穆家。”

“你可是怪我与你父亲偏袒锦夏?你也知道她怀着身孕,难免娇贵些。你与承彦快些把误会解开,好好相处,日后他做了将军,你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嘛。”

“我心意已决,此番话母亲莫要再说。”

苏寻春不想再听,将送子观音塞进赵氏怀里,侧躺在榻上假寐。

今日一整天不见穆承彦,猜想那人很可能去相熟的京官确认太子私印之事。让他有所忌惮也好,自己省去很多麻烦。

只是萧佑泽帮她,绝非无偿,自己领了这个情必要再受他牵制。

真是恼人。

穆承彦轻手轻脚进来时,她正是半梦半醒间与萧佑泽纠缠,那双蛊人的凤眼不断引她下坠。

这女人浑身透着淡淡的药草香,一头如墨的青丝铺散在枕上,肤如凝脂、眉如远山,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面纱随着呼吸微颤,那道瘆人的刀疤被完美掩盖,如玉雕般的轮廓若隐若现。

是与苏锦夏截然不同的美。

一时,他竟看愣了眼。

过去或许真是自己先入为主,听信苏锦夏的话,坚信她精于算计,忘记了苏寻春本就是他的正妻。

她所做一切无非想引他注意、得到他的认可,和离之事实乃气话。

心下愈发笃定,要将她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