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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晏!”宁王骤然一愣。

步晏冲着宁王拱手行礼,脸上挂着谦虚笑容:“下官不才,帮着皇上处理了不少事,略懂几个字,厚着脸皮当小殿下的师傅应该够格。”

众人恍惚。

当初步晏任命京兆尹之前,可是孤身一人摸爬滚打,从一个穷酸秀才连中三元,被南梁帝当场钦点为状元。

当年的步晏文采卓然,多少人叹为观止。

只是后来这些都被步晏的名声遮掩了,众人只知道京兆尹阴狠毒辣,手段了得,忘记他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宁王略过步晏,看向了慎郡王,等着对方开口能说句话。

可慎郡王就像是没看见宁王的眼神,转过头和身边的大臣闲聊起来,宁王心头一哽。

“麟哥儿,还不快给师傅行礼!”陆景宁对着陆麟使了个眼色。

陆麟极快回过神,扑通跪在地上冲着步晏三跪九拜,步晏上前一步,弯着腰将陆麟给扶起来。

“小殿下不必多礼。”步晏轻轻的拍了拍陆麟的肩,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

接下来便是太子的葬礼。

寺里的和尚有条不紊地进入大殿,跪在四周方向,开始念经祈福。

陆景宁跪在棺椁前挺直了腰杆子,她眸光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仰着头深吸口气,强忍着酸涩。

“长姐,今日欺负你的人,等我日后上位了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陆麟在她身边,举着拳头小声说。

对于陆麟,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陆景宁根本就提不起来感情,她只是轻轻点头:“嗯!”

“长姐,父亲死了,皇祖父会立我为太子吗?”陆麟睁着大眼睛好奇地追问。

陆景宁眉头紧拧。

“太子之位也得有本事才能坐,不是空口无凭。”

“可是我太子的儿子!”陆麟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已经认定了那个位置就是他的。

陆景宁转过头看了一眼陆麟,望着他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向往,还有几分气恼。

气恼什么?

就因为刚才有人说了他?

陆麟被盯得垂眸,小声嘀咕:“长姐,我只是想帮帮你,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证不会给你招惹是非的。”

陆景宁淡淡嗯了声。

众人跪到了快傍晚时分才得以被放出宫,慎郡王率先离开,宁王紧跟其后。

沈尚书和沈如丰临走前冲着步晏使了个眼色,步晏微不可见地点头,二人才退下。

殿内念经声不断。

步晏走到陆景宁身边:“大***,时候不早了,该用晚膳了。”

陆景宁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低头间忽然胳膊一紧,陆麟拉着陆景宁的胳膊:“长姐,父亲虽不在了,但咱们还是要坚强,绝不能倒下。”

在两人的劝说下,陆景宁慢慢站起身朝着偏殿走。

偏殿早已经准备好了斋饭。

她喝了点粥实在是吃不下,心里惦记着上官氏,起身要离开却被陆麟给按住了:“长姐在前殿看守,我去陪陪母亲吧。”

不等陆景宁开口,陆麟便起身朝着外头走,不一会儿身影就不见了,陆景宁眯了眯眼,这孩子才入宫一日,俨然变了个人一样。

初次见面时还是小心翼翼,目露胆怯和卑微,才一夜的功夫,陆麟便可以熟练地和自己聊天,整个人也机智了许多。

步晏倒了杯茶递上前,语气温柔:“想什么呢?”

麟哥儿是步晏找的,她质疑麟哥儿就是在质疑步晏,于是陆景宁摇摇头,想着先稳定现在的局势,日后再做打算。

太子大丧,宫中上下都在吃斋念佛,根本不敢穿红戴绿,京城内亦是小心翼翼,生怕被皇家的人盯上。

一转眼丧事结束,太子册封号元玺太子,葬入皇陵。

陆景宁陪着上官氏一个多月。

眼看着上官氏日渐消瘦,心里有些着急,父亲宠爱了母亲十几年,骤然逝去,最受打击的就是母亲。

这一个多月她每次来请安,都能看见上官氏红肿的眼睛。

宽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陪伴。

好在上官氏很快调整好心态,陆景宁也放心许多,正闲聊着,陆麟闯入:“给母亲,长姐请安。”

上官氏点点头,强挤出一抹笑容:“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回母亲话,今日步大人沐休半日,所以就给儿臣放了半天假。”陆麟从小袋子里掏出这几日的功课,规规矩矩地递上前。

上官氏顺手接过,陆景宁好奇地凑了过去,陆麟的字比她想象的还好规整,文章通顺,比起同龄人更有见解。

“不错!”上官氏不吝啬地夸赞。

陆麟咧嘴笑了:“都是师傅教得好。”

陆景宁眼眸微动,又问起了一些问题,陆麟全都能圆滑地回应上来,上官氏笑道:“你倒是聪慧,这学识比起同龄的小公子们也毫不逊色。”

“多谢母亲夸赞。”陆麟眨眨眼,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上官氏对陆麟也有几分怜爱,叫人给他端来了牛乳茶还有新鲜的点心。

陆麟谢过之后,坐在了桌子旁乖巧吃着。

举手投足一点儿也不像是外面长大的孩子,倒像是世家贵族养出来的。

身边雪鸢忽然朝着陆景宁使了个眼神,陆景宁心领神会慢慢起身,借口还有事先离开。

“去吧。”上官氏挥挥手。

临走前陆麟还从椅子上下来,冲着陆景宁规矩地行礼。

陆景宁抬起手摸了摸陆麟的脑袋,淡笑离开。

“步大人在新苑殿等您。”

一个多月不见步晏,她还有不少问题想问,不假思索地朝着新苑殿走去,推开宫门,院子不大胜在清幽。

一汪池水映入眼帘,湛蓝色身影站在了池子旁,手里还捏着鱼食正在往池子里头撒。

偶尔还有鱼儿拍打着水面的声音。

步晏见她来,干脆将手里的鱼饵全部撒进去,对着陆景宁打量;“又瘦了。”

陆景宁蹙眉。

这阵子她满脑子都是将陆麟扶持上位,又如何对付其他几个官员,每天深夜才睡,次日天不亮就醒了。

加上太子逝去,她面上不显,心里头着急上火,食欲自然就下来了,前两日雪鸢还说要重新给她做两套衣裳。

她的衣裳全都大了一圈。

“多谢步大人关心。”陆景宁弯腰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一只腿蜷起胳膊搭在膝盖上,看向池子里的鱼,犹豫了一瞬才鼓起勇气问:“皇上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上朝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步大人可有什么打算?”

步晏直言不讳:“陆麟这孩子有些聪慧……”

“步大人当真要让陆麟做太子?”陆景宁打断对方,语气有些沉闷:“南梁的江山落在一个外姓人手里,我实在不放心。”

步晏摇头:“自我教陆麟以来,只学一些诗词歌赋,有关于政治谋心手段,一概没有透过,我未点头,也不敢有人教他这些,甚至他书房也找不到一本像样的书,不过是些皮毛。”

陆景宁诧异的看向步晏,越来越看不透对方了:“这是为何?”

“我从未想过扶持陆麟。”步晏摇头:“一个七岁的孩子,早就懂许多了。”

当年他就是七岁那年来了南梁,一路奔波,沿街乞讨,心思远胜过同龄人。

所以,步晏压根就没有打算扶持陆麟。

步晏从衣袖内掏出一本书递给了陆景宁:“史书上有个古青朝,其皇帝膝下十五子,为了储君之位争得头破血流,古青皇帝却最钟爱原配嫡女,欢阳公主,公主出嫁后郁郁寡欢,古青皇帝心疼爱女,允公主休夫,接回宫中调养,公主的身子日渐康复,古青皇帝临死之际将皇位传给了这位公主。”

陆景宁骤然一愣。

“阿宁,与其靠别人给你撑腰,倒不如将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步晏说得煞有其事,一脸认真。

他抬起修长的指尖轻轻搭在了陆景宁的手腕上,语气低沉:“于你我只有一个要求。”

陆景宁的心跳得飞快。

这个念头她从来都不敢想,愣了许久才抬起头对上了眼前的一抹温柔,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问不出话来。

“若真有那一日,你要废后宫。”

“嗯?”陆景宁哭笑不得,没好气地拨开了步晏的手:“你当我是什么?”

步晏见她气恼了,脸颊染上绯红,气鼓鼓的模样还有些可爱,失笑,起身坐在了陆景宁对面位置。

“阿宁,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说服皇后给你作证,将来你的路才会顺畅,不要低估了皇后的分量。”

陆景宁思索片刻,她也未敢小觑方皇后,这么多年稳坐中宫必定是有道理的。

方皇后一旦质疑,陆景宁就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你是要我去一趟清河?”

步晏惊讶陆景宁的聪慧,一点就透彻:“不错,清河公主是方皇后的命根子,若是将清河公主安顿好了,方皇后才能支持你,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只有足够的利益。”

否则方皇后为何要冒险帮陆景宁?

“清河,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也是陆麟养母目前住的地方,你若亲自去接,文武百官只会说你大度。”

陆景宁犹豫了。

“京城交给我,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没回来之前,京城局势不会有变动。”步晏信誓旦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