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没想到,我和付晓雅竟然又回家了。
很快,张义的面色就恢复了平静,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
“周岩,你也在这里啊,还真是巧。”
“你看起来倒像是常客,又来干什么?”我冷下脸来。
“跟你没关系!”
张义摆了下手,转身背对我们站着,对徐丽说道:“徐丽,看在我们之前的关系也不错,我打算尽量帮你要回那笔钱。”
“怎么要?”
徐丽略带惊喜,引来付晓雅的白眼。
“你把投资协议和收款票据给我,我们先递交法院起诉,看看对方名下到底有没有可执行的财产。”
张义作为律师,他很精明,认为别人都是傻子。
张义的坏,轻易也不会改变。
如果将这些关键性的证物都给了他,回头他说没拿,或者弄丢了。
我爸的这笔车祸赔偿金,就再没任何机会要回来了。
怒意在付晓雅的脸上升腾,她突然操起烟灰缸,起身对准了张义的后脑,就要狠狠地砸下去。
我眼疾手快,急忙抱住了她的胳膊。
不能打!
万一被张义讹上,付晓雅必定麻烦缠身,就走不了了。
而且,云梦迪得知付晓雅表现得这么暴力,又怎么会安心将她留在身边当助理?
张义听到动静,突然转过头,吃惊地看着付晓雅,明知故问道:“你想打我,对不对?来啊,尽管动手。”
“你踏马就是臭流氓,无耻之徒,快滚!”付晓雅骂道。
张义不屑的冷哼,嘲讽道:“付晓雅,你不过一个社会底层的KtV服务人员,靠着强颜欢笑的卖身赚钱,也好意思在这里大放厥词。”
付晓雅脸色涨红如血,张义却又恶毒地说道:“你这表情,是不满了,还是心虚?你这种人,注定在底层的淤泥里发出没人听见的嘶吼,直到把自己淹没。”
狗眼看人低!
张义哪里知道,付晓雅即将去往云河集团,担任董事长助理。
莫欺少年穷!
付晓雅背靠云梦迪这个大企业家,未来的发展,又岂是小县城的律师可以相提并论。
但张义的话,进一步激怒了付晓雅,她眼睛通红地骂道:“你这个狗骗子,老娘跟你没完!”
到底,付晓雅扔出了烟灰缸。
张义本能地侧头躲过,却砸在了柜玻璃上,发出哗啦的破碎响声。
“姐,你不能冲动!”
我死死抱住了付晓雅的腰,到了她人生的关键时刻,决不能出差错。
我宁愿自己去打破张义的头,也要保付晓雅顺利离开。
啪!
徐丽突然挥起巴掌,狠狠扇在张义的脸上,怒骂道:“张义,你就是狗骗子,给我滚出去,我不会再信你一个字!”
“我们在床上欢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义捂着脸,发出猥琐的贱笑,继而耸耸肩,问道:“徐丽,你现在还敢照镜子吗?丑陋得自己都不敢直视吧!”
“我要杀了你!”
徐丽发出绝望的怒吼,冲进厨房,拿出了闪亮的切肉刀。
“不……”
我急忙将付晓雅甩在身后,又去阻止徐丽。
我算是看出来了,张义就是来找茬的,没安好心,千万不能上当。
徐丽使劲推着我,同时手指张义,眼中喷火,更像是一个激怒的雌兽,口中咒骂不停。
“畜生,你把我毁了!你不得好死!”
“徐丽,不许乱来!”
我狠狠瞪着她,语气更是强硬。
徐丽向后退了两步,将刀扔到地上,却发出了嚎啕的哭声。
付晓雅却不肯善罢甘休,猛然冲过来,将张义抱摔在地上,到底还是在张义的脑袋上,狠狠砸了一拳。
“付晓雅,你居然打我。”张义抱着头躲闪。
“打你怎么了,狗骗子,打死你也活该。”付晓雅愤怒道。
我又过来拉扯付晓雅,却无意在张义的衣兜里,感受到一个硬硬的狭长物件。
好像是……
我毫不客气掏出来,果然是录音笔。
这个狗东西,果然是有备而来。
套话,录音,提交证据!
张义此行的目标,是想把徐丽扔进去,如此一来,就再也没人找他要钱。
槽,这种人死不足惜!
我心生一股戾气,到底还是死死压住了情绪。
必须冷静,为张义触犯法律,不值得。
这也是张义希望看到的。
我再次拉起付晓雅,冷冷道:“张义,你怎么还不走?别逼我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张义有些狼狈地爬起来,恼火地冲我说道:“周岩,你抢我的私人物品,快还给我。”
“不可能!”
我满不在乎晃了晃录音笔,哼笑道:“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我怀疑,这样东西会威胁我们的安全。”
“算你狠!”
张义转身就走,重重地摔门而去。
屋内陷入了沉寂,只有徐丽低低的啜泣声。
“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不用送!”
付晓雅冷漠地斜了一眼徐丽,拉了我一把,我俩出了家门。
徐丽果然没追出来。
但我看见,她正在站在窗前,泪眼婆娑地挥着手。
“姐,回家收拾衣服吗?”我问。
“不要了,都旧了,直接去火车站吧!”
付晓雅摇摇头,她身上穿的这套,就是上次去临州市在大商场买的,其余的衣服都是地摊货,并不值钱。
“到地方后,换个新手机。”我提醒道。
“嗯!”
“缺钱就告诉我。”
“小岩,别絮叨了。这次去临州,如果我混不出个人样,哪怕是沿街要饭,也没脸再回来。”付晓雅拉开车门坐进去,心烦意乱。
对付晓雅而言,这是新生活的篇章,也是前所未有的考验。
自己几斤几两,付晓雅很清楚,要想在人才济济的大集团里站稳脚跟,必须要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行。
我没再烦她,默默地开上车,直奔火车站。
付晓雅一路都低着头,忐忑不安地抓着衣服,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开始害怕孤独地面对未来。
火车站到了。
我们下了车,穿过站前广场,直奔售票大厅。
我要给付晓雅买软卧,她坚决不同意,我只好给她买了普通卧铺,还是个上铺。
捎带着,我还买了一张站台票。
距离发车还有一个小时,我们来到候车大厅的一处角落,安静等待。
刚坐下没多久,一名戴着眼镜,穿着蓝西装的中年男人,目光直视着我们,缓步走来。
“他好像是楚海龙的人,很少露面的。”
付晓雅小声提醒,下意识地拉住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