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看着缩在墙角的疯妇,这可真是个烫手山芋,可也只能接着了,总不能继续放任她在外头胡言乱语吧。
他要是没记错,太后娘娘身边的碧落嬷嬷因偷窃太后娘娘的东西被处死了吧?
“把人带回去。”
太上皇年纪大了,冬天总是老人家生病多发的季节,太医们每日都去给太上皇请平安脉,可没想到寒冷的冬天过了,四五月的春季太上皇突然一病不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医们慎重再慎重的研究其原因,最终什么都没查到。
太上皇刚喝完药,淮南王就从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父皇。”
头发花白的太上皇点点头,拍拍身下的床榻:“过来坐。”
淮南王犹豫片刻还是抬脚走过去坐下,看着一脸病态的太上皇,淮南王眸光闪了闪。
太上皇挥挥手,严公公带着宫人全部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他们二人,太上皇虽病重,可一双眸子一如既往的亮的出奇,他默默打量着淮南王,瞥见淮南王鬓角有一条白丝,他叹口气:“还没找到长宁?”
淮南王摇摇头。
屋内又安静下来,淮南王伸手替太上皇掖好被角,无意间触碰到太上皇微凉的手指,他微微皱眉,抓着太上皇的手塞进了被子里:“手怎得这么凉。”
这硬邦邦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和谁说话呢,可太上皇就觉得暖心,旁人都怕他,唯有老十从小是个混世魔王,胆子大得很,和他这个父皇吵架是常有的事,如今听他一两句关心他竟觉得还不错。
太上皇从枕头下掏出一物递了过去,淮南王看到物件的模样瞳孔骤缩,他和太上皇无声的对视着,良久他才叹口气:“父皇,儿臣不……”
“稷儿,你姓裴。”
短短的五个字重重地砸在淮南王心头,他从满身的抗拒到最后无奈接下东西,一脸的挫败。
“父皇,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太上皇见他收下,脸上严肃的表情也淡了几分,他倚靠在床上轻咳了两声:“几十年了,够久了,这次你可断不能再心软。”
淮南王出宫时脸色沉沉,长长宫道在他眼里像是一条无形的枷锁,这么些年不知锁住了多少人,玩弄皇权之人要人性命不过随口一句话,死的却是成千上万的人,可偏偏只有坐上那高位才能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人。
阿言啊,你这丫头到底去哪了,可别来真的,爸爸妈妈承受不了。
他叹口气继续往宫外走。
“十皇叔。”
侧门走出一人给他行礼,淮南王没想到看到的会是二皇子妃夏弦歌。
夏弦歌知道自己的出现多少有些莫名其妙,可有些事她还是想问上一问,哪怕淮南王会觉得她不安好心,她示意宫女在原地等候自己走上前,见此淮南王也摆摆手,侍卫们退到不远处。
她走过来时不停的做着心理建设,不是她想关心许长宁,只是那女子好歹也唤过她一声皇嫂,随口问问吧。
“十皇叔,长……长宁可有消息。”
抬眸瞥见淮南王打量的眼神,她有些尴尬:“之前我与长宁是有些过节,但……”
她眼珠子转了转,快速的给自己找好理由:“咳……我就是有些担心桃桃那孩子。”
娘生死不明,爹还远在汉广,桃桃还没满周岁,着实有些让人心疼了。
淮南王虎着脸看了她许久,久到夏弦歌快绷不住的时候,淮南王缓缓开口了:“总会找到她的。”
他一眼看透她的别扭,接着道:“长宁若是知道你关心她,她肯定很高兴。”
夏弦歌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反驳还是该说些其他的,一脸惆怅的看着淮南王离去的背影,那句总会找到她的话究竟是自我安慰还是真的,许长宁如今到底是死是活。
后方一角宫女扶着大皇子妃,司遥难得的没有露出温柔的模样,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们,夏弦歌素来讨厌许长宁,可就从那日她们坐船碰面岸边着火出事后,二人之间就好像亲近了几分,她敛下眼眸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当晚,夏弦歌睡不着出来走走,却听到有人在假山后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她微微皱起眉头,示意身旁宫女不要出声,轻手轻脚走近了些。
一人低声道:“什么!二殿下整日呆在书房是在画长宁郡主的画像?”
“你不要命啦!这么大声做什么。”
“欸,你别急啊,再和我们说说呗。”
假山后好几人缩在一起,又有一道声音响起:“听说二殿下成婚前被贵妃娘娘训斥了一顿,会不会就与长宁郡主有关?”
“嘶~要这么说,二殿下不会是喜欢长宁郡主吧?”
宫女忍不住就要上前看看是谁乱嚼舌根,被夏弦歌拦住,二人悄没声的离开了此地。
回宫的路上宫女一句话都不敢说,更不敢去看自家皇子妃阴沉的脸。
夏弦歌踏进寝殿没有看见裴朗,想了想抬脚往书房走去,裴朗身旁的太监看到她来立马上前行礼:“二皇子妃。”
他一边行礼一边堵在书房门口,夏弦歌嗤笑一声:“这是在拦本妃?”
太监像是没听出异常,一如以往的礼数周全语气温和:“二殿下正在温书。”
夏弦歌脾气上来一把推开他,大步上前走,太监被她突然的一推倒在地上,见此忙爬起来,眼看拦不住只能朝着门两边的侍卫眼神示意,侍卫们拦在门前。
这回是真真的让夏弦歌生了气,她和裴朗夫妻一场,之前她从未来过书房所以不知他们是如此的防备他,裴朗让人守在门前,难不成真的在屋中画许长宁?
“让开!”
她怒喝一声。
侍卫们垂着头不敢看她,但抬着的手也没放下。
“咯吱~”
门从里面被人打开,裴朗一身常服从里头走进来,侍卫们退到一边,他上前牵住夏弦歌的手把她带进书房,等屋中只剩两人,他好脾气的问她:“可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了,怎么今日这么大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