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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感受到一片粉滑,灰色沾染上她的指腹,带着点细碎的晶莹。

那同样是一张合照,画面上同样是那两个人。桑榆辨认了一会,发现是由于绘画者的技术并不精湛,导致那灰色的两个人有些太过失真,桑榆是凭借着那画面上女人的面部细节发现的。

她这张陌生的脸上有一颗泪痣,笔记本上的人也有,桑榆重新拿出那张合照,如此一对照,便勉强认出来了。

虽然画得不太像,但却能认出来主人为了绘制这幅画花费了不少时间。这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像后来闹掰了的样子。速写最底下还写着两个人的名字,由此桑榆得知,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叫胡霞光。

而另一位男主角,那位一个晚上在梦里杀了她两次的男人,则叫刘志杰。

笔记本上没什么字样,多是些杂七杂八的涂鸦,画了许多个小人,也许都是他们相处的画面,每一页的右下角都标着日期。

桑榆看不太懂那些涂鸦在表达什么,于是翻到最后一页。那最后一页的落款日期在一个多星期前,桑榆仔细辨认,发现那日期的尾勾凝滞了许久,晕开了小小一颗的墨珠。

最后一页倒是有些字了。

“还有九天。”

“他说他很快就要和她去民政局领离婚证了。”

“我就说,从前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忘过我。”

这三句话拼凑出一个不太好的故事,桑榆皱了一下眉头,重新翻到前面去看那些涂鸦,再次细细审视。

前几页的涂鸦中描绘着一个巨大的场景,看起来像是一处校园。桑榆再往后翻,林林总总看下来,连蒙带猜,大概明白了刘志杰和她之间的关系。

两个人也许是在在校读书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她和他不算熟悉,涂鸦里男人似乎暗恋着她,却始终没有机会表白,直到毕业,两个人各奔东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见面。

后来刘志杰结婚,有了一个圆满的家庭。可后来发生了一场意外,两个人再次相遇,一来二去重新联系上,保持着极其微妙的关系。

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大概可以被称为婚外恋。不过两个人一直没有发生太过分的事情,只是偶尔会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而已。后来两个人终于你侬我侬琴瑟和鸣,刘志杰决定抛妻弃子和她过,最后一页的倒计时,也许就是这个时间。

桑榆想了想,只觉得就算是这样也不太好。无论如何,这个男人的行事作风都不太道德。

九天前……

桑榆把笔记本放回原位。

如果说是九天前的话,那么就是明天或者后天。这一个星期中,胡霞光没有往笔记本上记录任何东西,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但是总归在胡霞光眼中,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走到一种古怪的程度。为什么刘志杰会在梦里杀死她两次,还是从黑暗的角落里忽然冒出,趴在床边偷窥到直到桑榆发现到他?

她打开衣柜,入眼是叠都不叠的杂乱衣服,当季的和不当季的全部都混在一起,堆在衣柜底部,而上挂着两件外套,也是皱巴巴的,看起来许久没有穿了。

桑榆翻了一阵,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找到。她又搬了个凳子去看衣柜顶部,那上面只有一箱小小的东西,桑榆搬下来,拍去灰尘,却发现这还需要钥匙才可以打开。

桑榆在电脑桌下找到一根细长银白的针,沉默了一瞬之后尝试撬锁,但她的技术显然不到家,撬了半天那陈旧的锁无动于衷,桑榆只好作罢,把盒子放回原来的地方。

电脑桌上还残留着一些零食包装袋,一罐没喝完的可乐也乱七八糟的摆在那里,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浸染整个键盘,位置和角度都极其危险。

桑榆把那瓶可乐移开,轻轻闻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开启时间并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而她再次摸索着打开电脑,看见的只有一个空空荡荡的桌面。这电脑仿佛是天生用来打游戏和看小说的,除了模拟器浏览器和回收站以及一个聊天软件,桌面便没有别的软件快捷模式了。

桑榆微微弯腰下去操控鼠标,划拉了半天却不见那光标有任何移动的痕迹,桑榆有些郁闷,拿起来看看,红色的光便照到她的脸上。

鼠标没有问题,只是机子的年纪有点大了,开机就像老驴拉破磨,哼哧哼哧半天没有动静。

桑榆只好放它继续开机,随后走到门边,拧动门把,在一声清脆的咔哒解锁声响中,打开了眼前的门。

外面是一条逼仄的走廊,约莫一米,往前走就能进入客厅,客厅一旁就是洗手间,再过去就是狭小的灶台,全部东西都挤在一起,可以称得上一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是一间单人居住的出租屋,吃剩的泡面,开封的零食,乱丢的文件夹,满是褶皱的沙发,洗手池里泡在水中的碗,水面上还泛着一层油光。

非常凌乱。桑榆只看了一眼,甚至都找不到地方下脚——单人沙发旁的“羊肠小道”上还丢着些小玩偶,桑榆踌躇了片刻,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老旧机械钟,时间非常早。

桑榆收回视线,弯下腰,捡起了玩偶。然后她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仿佛狂风过境般的室内收拾了一圈,连带着锅碗瓢盆也洗干净放好。

经过她一番简单收拾,客厅终于可以不用老是注意脚下的走路了。

桑榆松了一口气,在沙发上摊了几分钟,才爬起来回到卧室,走到那电脑风扇已经开始呼呼作响的电脑桌前。

她点进浏览器,戳开最近的网页浏览记录。那只有一页页小说章节,桑榆看了一眼,是很经典的言情小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最后,桑榆的视线集中到了电脑中的聊天软件上。

手机里的聊天软件,所有人的聊天记录都是一片空白,桑榆查过,最近一次删除聊天记录是昨天晚上,所以什么信息都没有,望着那些没有备注的对象,桑榆都不敢随便发信息过去问些事情。

所以她只能再看看电脑上的聊天软件,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什么侥幸残留的聊天记录。

桑榆登录上账号,谁知刚一登录,立即就有信息弹了进来,是个头像顶着莲花,名字叫花开富贵的人:“小霞呀,你到底什么时候打算过来?”

桑榆盯着那忽然跳进来的信息,光标在短暂的凝滞之后点进花开富贵的个人信息,一点进去便看见他挂了一个大大的性别男。

个性签名是明天会更好,非常标准的老一辈账号,但这名字这头像……真的是个男性的长辈吗?

桑榆尝试发送信息:“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早上起来还不太清醒,发现我把以前的聊天记录删掉了,请问我之前答应过什么?”

桑榆硬着头皮点击了发送。

这是实话,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她不是真的胡霞光。

那边很快就回应了,发来一段十几秒的语音:“哎哟小霞,人没事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哈哈哈,主要是我家志杰已经和他媳妇离婚了,你过来和他讨论一下彩礼啥的哈。要是合适,两个人就早点在一起,再生一个大胖小子,反正你们年纪也合适。”

从对面老人发出第一个语气词的时候,桑榆的表情便发生了变化。这个声音她不久前刚刚听过,这是那个碰瓷了她还往她手上下东西老人。

刘志杰,是他的儿子?

可是,他的儿子不是早就死了吗?

桑榆抓了抓头发,想起来梦里刘志杰那张青白的脸,似乎确实和死人无异。那时候她遇见的那个老奶奶是怎么说的?

她说,那是自作孽,忽然之间在家里死了,不知道是猝死还是被杀。

桑榆搓了搓手臂,回忆着那段模糊记忆中刘志杰的模样。

似乎……并没有外伤?

她不太记得了,那时候她刚刚一扭头,就被刘志杰掐住脖子,只能看见他的脸,下半身全部没在模糊中,并看不清。

思来想去,似乎没有更多的结果。桑榆重新看向自己的双手,凝视着这双保养得很好,比她本来还要白皙的指节青葱修长。

胡霞光年纪在三十岁上下,按理说算不得太年轻了,但她确实保养得当,看起来就像只有二十四五岁。

桑榆抬手轻嗅,旋即便闻道熟悉的焚香气味。她的手上还有洗洁精的味道,但依旧那样掩盖住那股焚香的味道。

如影随形,像一个难以洗去的标记。

闻到这个味道,桑榆清醒不少,甩了甩手臂,那条高僧赠予的红绳便露了出来,颜色刺红,饮饱了鲜血一般。

红绳还在,那怪不得那焚香的味道最开始并不明显。

电脑忽然又有信息提示音,桑榆回到桌前,便看见那老人开始了新的一轮的催促:“小霞?你怎么不说话了?快点说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吧,实在不行我让我家志杰过去找你也行,但女人不要就不要太为难男人了,你都要嫁进来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要学会理智一点……”

老人的语音还在发:“比起志杰之前的媳妇,你当然更合适一些,所以我希望你们快点谈好。并且我希望你可别太把志杰当牛使唤,喜欢他的人可多了去了。”

话里话外,都是他家志杰非常厉害,只是恰好胡霞光也还不错,入了他这个老丈人的眼。桑榆看了一会,不知道该回一个什么样的时间。

让刘志杰来这边,难道要老人捧着骨灰盒过来吗?或者是老人领着一具尸体过来拜访?这两个都有些太让人背后生寒了。

桑榆答道:“后天早上我过去,可以吗?”

笔记本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一个星期前,而胡霞光说的时间是九天,后天清晨肯定是到了。

那老人的信息弹得极快:“后天早上?这也太晚了吧?”

桑榆卡了一下,听着老人不满的语气,一时半霎还没回复,老人又发:“明天下午吧。反正你以后也不需要工作了,直接辞职算了,赶紧过来谈,你们这个月就结婚,别耽误太多时间。”

老人急得火急火燎,桑榆近乎抓耳挠腮,嘴笨在此时此刻又发挥了负面作用,桑榆哑了一会,还是妥协道:“好,明天我会去的。”

这信息一发出去,老人那边就安静下来了,暂时放过了桑榆。

桑榆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道:“至少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再多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剧情。”

她还记得当时除了她,还有一个在寺庙附近遇见的女人。现在她是胡霞光,那那个同样被标记的女人怎么样了?

桑榆走到窗边,拧开窗边的锁,推开窗户透气。

一丝微风吹过她的发际,带来几分凉意。她双手撑着窗沿,迎着轻柔的风深呼吸一口气。

望着远处高楼林立的城区,视线从染上深蓝的天空一路向下,她的眼前出现一个公园,出现来往的人群,杂乱分布在高楼大厦之间的青葱绿树,这里是她陌生的小区,看起来应该还在十字长廊以内,只是不知道在十字长廊的哪处地方。

桑榆的视线落到楼下时,被低矮楼层天台上的太阳能源片晃了一下眼。

桑榆微微回避,再睁开时,浑身汗毛都被吓得倒束起来。

一张在光下白得可怕的脸骤然出现在视线中,那对漆黑的眼珠凝视着她,不透光,让人胆寒,那太像人,却又完全不是人!

桑榆下意识的倒退,手却还没来得及撤回,被猛地拽住,腰腹顿时砸到了窗沿和墙壁上,疼痛让她眼前发花了一阵!那拽着她手腕的力道还在加重,拽得她几乎感觉要脱臼错位了。

桑榆整个人被越拽越出去,上半身越过了窗沿,悬在空无一物的半空之中。她下半身在拼命用力,但还是阻止不了自己不断被往外拽的趋势。

而恰在此时,一阵凉意从脊背蹿到了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