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小太监快速跑进来对着梁九功耳语,梁九功听完,腿一软。
旋即,脚一步轻一步重的快速走到皇上耳边转述,康熙听完豁然站起身,脸色无比难看。
随后一句话未说,甩袖就大步离开了大殿,梁九功赶紧小跑跟上,这一幕让在场众人惊疑不定。
刚查到钮祜禄妃,钮祜禄妃怎么就突然疯了?
这时反应过来的十阿哥小脸煞白,跌跌撞撞地起身跟了上去。
同样反应过来的皇太后,急着道:
“快,谁跟上去看看。”
听到这话,石南溪第一个站起身,惠妃等人也要站起身,石南溪却知道钮祜禄妃是怎么回事,她立刻道:
“几位妹妹,今日是端午节粽子宴,朝臣都在,你们继续主持, 本宫去吧。”
惠妃几人想说什么,石南溪却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
“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罢,起身匆匆离开,留下心思各异的众人。
等到了门外,石南溪嘴角却似有若无的翘了翘,一闪而逝后,又换上了严肃焦急的表情,抬脚坐上辇轿。
“快,永寿宫。”
另一边,离乾清宫不远的永寿宫,傍晚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本就清冷孤寂的大殿,此时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忽然从窗外一闪而逝, 伴着断断续续的沙哑咳嗽声。
下一刻,殿内传来尖叫声:
“啊,鬼,是鬼啊!”
“滚开,滚开!”
这时,头发披散,看不出面容的白色身影再次从窗户边闪过,伴着一道沙哑的妹妹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姐姐啊!
啊又是一声尖叫。
“姐姐,姐姐是你,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白色身影又是一闪而逝,沙哑道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姐姐我也不愿的,真的,我不愿害死你的,可你不死,我怎么入宫?是你自己害死你自己啊!”
“当初我才露出入宫的意思,你却立刻反驳,还要把我送出宫,我也是没办法啊,我爱上皇上了,姐姐,是你自己不成全我。”
“你是皇后,你自己不大度,不怪我,真的不怪我,啊!”
空旷的大殿,钮祜禄妃披头散发,神情癫狂,一会看向窗户,一会看向门口。
她不远处的秦嬷嬷早已吓晕了过去,其中一只手还攥着一只香包,此时散发着浓烈的香味。
永寿宫零星的奴才早就躲了起来,连殿门口都空无一人,这时,康熙到了,他脸色阴沉的可怕,龙辇刚进来,就听到殿内传来钮祜禄妃尖利怨毒的声音:
“姐姐,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是你自己啊,要不是你心胸狭隘不让我入宫,我怎么会想着害死你!”
“是你自己没福气,当上皇后迟迟不下蛋,你死了正好,家族有我,我比你有福气,我生了皇子。”
“啊,姐姐,我错了,你不要过来,我不该害死你的,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们是亲姐妹啊!”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鬼啊!”
康熙走下龙辇,浑身气压低到令人窒息的地步,却理智道:
“即刻封锁永寿宫。”
身后梁九功低着头大气不敢喘,赶紧下去吩咐,然而刚转身,就看到十阿哥气喘吁吁的瘫在地上,一脸惊恐,如同天雷轰过,显然听到了殿内传来的话。
什么叫要不是你不让我入宫,我怎么会想着害死你?
什么叫当上皇后却迟迟不下蛋,你死了正好,家族有我,我比你有福气,我生了皇子,这个皇子是他吗?
那皇后指的是……姨母孝昭皇后?
所以……额娘害死了姨母!
梁九功心头怜悯,却不敢耽误,而石南溪的辇轿是赶在封锁永寿宫前一秒到的。
梁九功看到不敢拦着,石南溪直接停在殿外,在杨嬷嬷和红缨一左一右的护持下走了进来,看到站在庭院里的康熙和十阿哥,她没有出声,站的远远的。
而就在这时,钮祜禄妃披头散发,如同疯子般从殿内跑了出来,看到庭院中的康熙。
钮祜禄妃眼前一亮,根本没注意到十阿哥和石南溪跌两人,跌跌撞撞的就朝康熙跑去。
“皇上、皇上你来了,这里有鬼,这里有鬼啊!”
康熙站在原地,他已经两年没见过钮祜禄妃了。
此时看着冲过来的她,脸上的面巾不知何时掉了下来,露出的面容比起记忆中刚毁容的狰狞样子恢复了很多,上了厚妆,远处可能都看不出来了。
可比起面容,此刻的她狰狞扭曲、惊惧心虚的神色更令人恶心厌恶。
钮祜禄妃这时停到了康熙身前,惊恐的拽住他衣袖,急切道:
“皇上,救救臣妾,有鬼啊,真的有鬼啊!”
康熙看着钮祜禄妃,忽然用力一甩衣袖。
钮祜禄妃不防, 猛然摔倒在地,而康熙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救你?那你告诉朕,鬼是谁?她那为什么找你?”
地上的钮祜禄妃急忙坐起来,魔怔道:
“是姐姐,她来找我了……”
“额娘!”十阿哥突然目眦欲裂的打断了钮祜禄妃的话。
钮祜禄妃听到了十阿哥的声音下意识停了下来,吓得神志不清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一丝。
她仰头看向身前面无表情的皇上,还有稍后一点红着眼的十阿哥,以及站在远处一脸惊愕的石南溪。
这才后知后觉得想起自己之前说了什么,本就煞白的脸色一瞬间仿佛就要透明了。
皇上她们怎么在这里?她们有听到她的话吗?
钮祜禄妃心里一片惊慌,却还自欺欺人的抱着侥幸心理,小心翼翼地试探:
“……皇上,你们怎么在这里?”
康熙面无表情的看着钮祜禄妃,冷冷道:
“应该是朕问你,你做了什么?”
地上的钮祜禄妃浑身一僵,随后眼神躲闪道:
“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臣妾幽禁在永寿宫两年未出,臣妾能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
康熙忽然上一步,钮祜禄妃吓得往后一退。
康熙再次上前,钮祜禄妃再次后退, 最后钮祜禄妃退无可退到花坛,慌作一团,这个时候康熙停了下来,凤眸像是蓄积了狂风暴雨。
“你能做的可多了,又是能让人从济南府掳掠来像孝诚的席慧,又是能让席慧被赫舍里发现上当,还能安排席慧今日宴上当众露脸。”
听到自己做的事竟然被发现了,钮祜禄妃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道:
“皇上怎么知道的。”说完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而康熙冷笑一声没回答,反而又道:
“除此之外,你还能害死孝昭皇后!”
这句一出,钮祜禄妃当即呼吸一滞,所有准备辩解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脑中一片空白。
随后回过神来,
惊惶的辩解:
“你听到了,皇上你都听到了,不,我也是不愿的,我真的不愿的,我只是想入宫啊,姐姐她不愿,她不愿!”
“所以你就害死了孝昭,毒妇。”
康熙再也不想看到钮祜禄妃的脸,说完,冰冷道:
“来人,钮祜禄妃疯了,御前失仪,即刻起废为庶人,打入冷宫,赐鸩酒。”
下一刻门外立刻走来两名粗使嬷嬷,朝钮祜禄妃送去。
这时,十阿哥反应过来,惊惶失措的跪爬到康熙跟前,惊恐的求情:
“皇阿玛,额娘她,她只是一时糊涂,求你饶了……”话没说完,康熙就看着十阿哥,语气冰冷道:
“老十,她不是一时糊涂,她谋害当朝孝昭皇后,掳掠民女,窥伺御前,罔顾圣恩,不敬孝诚皇后,庄庄大罪,朕如何能饶了她。 ”
两个粗使嬷嬷强行将钮祜禄妃拖下去,钮祜禄妃想挣扎,可根本挣扎不动,想开口求饶嘴巴也被用帕子捂住了。
十阿哥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额娘被拖了下去。
看到这幕,石南溪主仆三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看来让小如子假做的“鬼”很成功。
等钮祜禄庶人身影越过她们,石南溪看着钮祜禄庶人,心头平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钮祜禄庶人,今日后,我们的恩怨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