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寿宫——
皇太后刚从佛堂出来,就听到了禀告,说石溶月的贴身宫女求见,她赶紧让人进来。
此刻她坐在正殿上首,手上转着佛珠,听完紫霞的禀告,脸上当即露出一丝喜色。
“好好好,哀家早就盼着溶月过来坐坐,只是听闻她二妹得了风寒,又赶上太子的生辰宴,这才没派人去请。
现在她能主动想起哀家,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觉得她厚颜,你回去转告溶月,让她尽管带着她二妹来用膳。”
“是,皇太后。”紫霞得到回复赶紧退下去,只是刚到门外就被撞个踉跄。
“哎呀!”
她赶紧扶住门槛才稳住身形,撞人的小太监看都没看紫霞,稳住身形后就跑进殿里禀告皇太后。
“皇太后,皇上的圣驾朝这边来了。”
“嗯?皇帝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里面传来皇太后的话,剩下的紫霞已经听不清了,她赶着回储秀宫,路上遇到圣驾她立刻跪在一旁避开。
龙辇上康熙坐在上首,等进了宁寿宫,他先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赶紧道:
“皇帝快快请起,你今儿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平日都一早来请安,这会都快要晚膳了。
康熙起身,撩开衣摆坐在下首,脸上挂着笑道:
“儿臣来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这是看烦了?”
皇太后被逗笑了:“皇帝这么大人了,还学会打趣了。”
康熙也笑了起来,两人闲话的几句,终于进入主题,说的便是平妃、宜妃还有九阿哥的事。
皇太后听了转着佛珠,微微颔首:
“皇帝做的对,宫有宫规,该如何就如何,小九确实顽劣了些,盼着这次后能长进些。”
随后对着康熙叹了一口气:
“后宫不消停,阿哥们也是各种问题,皇帝顾及朝政之余,还要处理这些事,真是辛苦了。”
康熙缓缓摩挲着玉扳指,闻言道:
“哪有什么辛苦的,是朕拿杂事叨扰了皇额娘的清净才是。”
“哀家可不想清净!”皇太后闻到脸色重新露出笑意:“等会石家大格格会带着妹妹来用膳,哀家这不知道多热闹呢!”
听到这话,本来说完事,准备提出告辞的康熙微不可察的一滞,这时又听到皇太后问:
“皇帝可要留下一起用膳?”皇太后这句话是客气话,没想着康熙会留下来。
然而下一刻却听皇帝道:
“皇额娘这边的膳食可是让人馋的慌,朕好久没用了,今儿就厚颜留下来蹭个饭。”
皇太后先是一愣,随后却又被皇帝蹭饭这话逗笑了,连忙吩咐道:
“好好好,今儿宁寿宫热闹了,快去通知膳房一定要好好准备。”
“是,皇太后。”
……
储秀宫,听到紫霞回话的石溶月兴奋的攥紧帕子:
“太好了,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
说着看到紫霞在跟前立刻停了下来,神色露出明显的防备之色,随后转头对石南溪:
“二妹,咱们现在就走吧,记住,今日一定要紧跟着我脚步,不许离开,我让你做什么才能做什么。”
石南溪放下茶盏,一脸乖巧的点头:“晓得了长姐,南溪今日一定紧跟着你,一步不离。”
她余光扫过紫霞,见她虽然垂着头,但却不停地绞着手指,不动声色的开口:
“只是长姐,我觉得你今日戴的绒花颜色与你耳饰的颜色有些不搭。”
有些事不想别人知道避开些很正常,她之前便是如此,可时时刻刻把警惕防备露在脸上,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不忿伤心。
“不搭?”
石溶月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绒花,想着刚刚戴的是一朵玫红色的绒花,而耳饰上的宝石却是绿色的,是有些不搭,当即呀了一声,赶紧起身去梳妆台。
石南溪透过珠帘看着石溶月在翻找首饰匣,她收回视线看向紫霞,一句没说,但却起身拍了拍她的手。
这无声的安慰,让紫霞眼眶一酸,再也忍不住的掉下了一滴泪。
她自认从被分来服侍大格格后,一直本分做事,从不偷懒懈怠,也从未将大格格的事透露分毫,可大格格却动辄呼来喝去,还处处提防她,用恶意心思揣测她。
其实她也不想知道大格格的秘密,但这样的态度实在伤人,她们再是奴婢也是人,是人就有感觉,特别对比同个屋子,二格格对红缨的处处信赖亲近,她觉得特别委屈。
石南溪感受到手背落下的泪,依旧没说什么,而是看了一眼红缨,红缨接到二格格示意,赶紧上前拿起帕子擦了擦紫霞的眼睛,同时用气音劝道:
“别哭了,大格格看到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紫霞一听吓得立刻透过珠帘看向大格格,见她没注意到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止住眼泪。
这时,里面的石溶月终于找到合适的耳饰,将之前的绿色宝石耳饰换成珍珠耳饰,只是这个珍珠耳饰是一耳三嵌的,她戴不好,于是喊道:
“紫霞,紫霞,还不过来!”
紫霞闻言赶紧将手帕还给红缨,走之前想起什么,快速对着红缨耳边说了一句,随后郑重的对着石南溪福了福身,虽然一句话没说,但石南溪知道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
等紫霞进去后,红缨将紫霞说的话转告给石南溪,石南溪没想到第一次去宁寿宫就很可能会撞上康熙。
她眼波一转,当即定下了策略,远远近近,昨日宴上是近,今日就要远了。
男人可不能一直顺着,因为他们本性就贱,若一直往他跟前凑,让他知道你对他的好感,就会视作理所当然。
反而不会珍惜,只有对他若即若离,让他猜不透你的心思,忍不住自己主动凑上来才是上策。
毕竟自己付出了才会想要得到回报,等有一天回报大于付出,他就是想放也舍不得了。
很快石溶月弄好了,姐妹两人跟嬷嬷说了一声,朝宁寿宫而去,看到这幕的索绰罗佳慧攥紧了拳头。
凭什么石溶月可以随意出储秀宫,凭什么她想去宁寿宫就可以去,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旁边李佳明秀看了一眼也垂下了眼睫,是她天真了,石溶月有皇太后当靠山轻易根本动不了。
反而是石南溪那个病秧子,再蠢笨再病弱再没用,可只要有石溶月在,她反而才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不行!不能只指望索绰罗佳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