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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康熙揽在怀里的石南溪感觉到腰间力道的加重,知道差不多了,过犹不及,免得被发现自己的意图,剩下的留他自己去猜去想。

于是似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靠在皇上怀里,吓得瞳孔骤缩,身子下意识往后退。

她没忘了自己的腿麻,故意往假山方向退,最后整个人踉跄着贴在了假山上才停下来。

“皇、皇上恕罪,臣女、臣女冒犯圣驾实在该死……”

石南溪此刻不敢看康熙,低着头,手紧紧撑着身后的假山,头顶着瓢泼大雨,不停地请罪。

康熙伸在空中的手顿了顿,这时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

看着不停请罪的石南溪,他举着伞,凤眸莫名一暗,突然脚步一动,朝她走了过去。

直到头顶的雨再次消失,石南溪才发现康熙走了过来。

“皇上……”她下意识抬头。

康熙低头看向她,见她莹白的脸上再度被雨水打湿,此时水珠顺着眼睫往下滴落,他顿了顿,重新取出一个帕子。

只这次没让石南溪自己擦,而是垂下凤眸,屈尊降贵的亲自拿着帕子给石南溪一点一点擦拭。

石南溪微仰着小脸,感受到脸上的轻柔动作,整个人彻底怔愣住了,下意识咬住下唇一动不敢动。

康熙拿着帕子从石南溪的额上,缓缓向下,到脸颊,鼻子,下巴,到此本该收回手的,可视线却不由停在石南溪咬住的唇上。

他发现这个小姑娘似乎一紧张就喜欢咬唇,本来苍白毫无血色的唇,此时渐渐泛起了红。

那颗很浅很浅的痣再次被显露了出来,看着那颗痣,康熙眼神晦暗,突然拿起帕子跟着擦了擦。

“好了。”

看着擦完后越发显眼的痣,他才不动声色的收起帕子。

听到声音,石南溪才从怔愣中回神,整个人一下红成了虾,结结巴巴道:

“皇、皇上,您、您、您……”您了半天怎么也说不出给她擦脸的话。

康熙举着伞,面无异色道:

“不必紧张,你长姐选秀后就会与太子成婚,算起来朕也算是你的长辈了,些许小事不必在意……”

这话一出,石南溪还想说什么,这时鼻子突然一痒,她赶紧侧头打了一个喷嚏。

康熙握伞的手一紧,立刻道:

“你身边的宫婢呢,怎么一个人?这雨一时半会怕停不了,你浑身都淋湿了,朕让梁九功派人送你回储秀宫,再宣太医看看。”

说着又要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给石南溪,可又想到这小姑娘处处拘礼,害怕连累长姐,便止住手,叫道:

“梁九功。”

梁九功听到吩咐,赶紧举着伞过来,这伞是跟在暗处的侍卫给的,只是等他到了跟前,还未站稳,就听到皇上吩咐:

“将披风脱了。”

他一愣,看了一眼石南溪立刻懂了,赶紧将身上的披风解开,就要递给石南溪。

半途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接了过去,只见康熙拿着披风,让梁九功举伞,自己则上前用披风将石南溪紧紧包裹住,随后低头不疾不徐的系带子。

石南溪下意识想挣扎拒绝,被却康熙打断:“别动,听话。”

闻言她立刻不敢动了,只埋着头小声道:

“谢谢皇上,只是就不用梁总管派人来接了,红缨回去拿伞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叫喊声:

“二格格,二格格你在哪?”

“是红缨,红缨找来了。”石南溪一脸惊喜的抬起头,随即对康熙道:

“皇上,今日谢谢您,还有……”

她将一直握在手上的帕子举了起来,小心翼翼道:

“这张手帕湿了又落在地上,臣女回去洗干净后,正好趁着太子殿下生辰宴时一起还给您,可以吗?”

所以千万别忘了那日咱们的相约。

就那么在乎这张帕子?

康熙这会重新接过伞,

对此微微挑眉:

“可以。”

石南溪听了松了口气,随后垂眸小心翼翼的收起帕子,心头却闪过一道深思,等再抬头时,她微微往后退了退。

很快一边肩膀又被雨淋湿了,康熙看到这幕,皱眉将伞往前递了递,同时嘴上斥道:

”退什么退,雨还在下。”

石南溪却轻轻咬了咬唇瓣,小声呐呐道:

“男女授受不亲,刚刚是情急之下,现已无事,怎可、怎可再与皇上同一伞下……”

说完,再次固执的往后退了退。

康熙薄唇顿时抿成一条直线,但顿了一秒,突然道:“梁九功将伞递给石二格格。”

身后梁九功:“……”那他岂不是又要淋雨了?

心头闪过这个念头,人却不敢迟疑立刻将伞递给石南溪。

石南溪却立刻拒绝:

“不行的,臣女若拿了伞,梁公公不就没伞可用了?”

梁九功没想到石南溪会这么说,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皇上,康熙握着伞,语气不变:

“他和朕一把伞。”

说着将伞微微斜了斜,梁九功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从来都是他给皇上打伞,这还是第一次皇上给他打伞呢。

但同时也知道这一切都因为石南溪,当即果断地将伞递给她:

“石二格格,您就接着吧!”

这时红缨的声音越来越近,石南溪这才装作犹豫的接过伞,梁九功见此走到皇上的伞下,康熙也听到了红缨的声音,知道小姑娘怕被人误会,便道:

“朕还有事,便先走了,你回去莫要忘了让人请太医诊脉。”

说完,便将伞递给梁九功,往前走,梁九功赶紧举着跟上。

康熙主仆的身影刚消失在拐角,红缨便出现在路上,看到石南溪,激动的小跑过来:

“二格格,奴婢终于找到了你。”

她举着伞,另一只拿着披风快步走了过来,等走近后才发现石南溪已经有了伞,身上也披着披风。

“二格格这是?”

石南溪轻轻拉了拉披风,小声道:“这是一位长辈看到后给我的。”

“长辈?”

红缨声音不自觉变大,她记得二格格没有长辈在皇宫中啊。

只是下一刻,见石南溪身子晃了晃,她赶紧抛下疑惑,扶住对方:

“二格格您没事?”

石南溪苍白唇,神情虚弱道:“我没事,赶紧回去吧!”

说完想起什么,又道:“太冷了,将这件披风也披到我身上。”

她身上那件一看就是男士的,可不能被人看到。

红缨听到赶紧应是,等披好披风这才扶着石南溪离开,石南溪走前余光往后看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而这时康熙的身影从拐角走了出来,口中无声念着长辈二字,随即又想到对方虚弱不支的身影。

他薄唇抿了起来,良久,突然道:

“回去即刻将顺天府尹昨日上报的奏折发下去。”说完,转身离开。

梁九功却愣了下,顺天府尹昨日上报的奏折?

岂不是那封按律令要将平妃三弟流放三千里的奏折,皇上昨日明明批了但却压着没发啊,这会……

他回头看一眼已经无人的假山,眼中有些犹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