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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轻轻捏住谭羡鱼的下巴,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谭羡鱼,我从未怪过你。”

他忽然收起了那份轻佻,让谭羡鱼有点不习惯。

“你……”

戚霆骁笑着揉了揉她的脸蛋:“毕竟,傻也不是你错嘛。”

这话说得像是在开玩笑,但谭羡鱼看着他,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半晌,谭羡鱼开口:“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

“不怪。”戚霆骁脱口而出。

“那我还矫情个什么劲,”谭羡鱼突然换上笑脸,“走吧。”

说完,谭羡鱼站起身,快步向门口走去。

她才不敢回头,生怕戚霆骁看见她藏不住的笑意。

戚霆骁竟一时呆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咬了下牙。

谭羡鱼!

居然敢逗他!

更可气的是,他还真上当了!

戚霆骁深吸一口气,正要起身,却见雅间门被推开,小二随即走进来:“客官,那位小姐说让您结账,您看……”

戚霆骁紧闭双眼,心里暗道,吃亏了还得掏腰包……得,他认栽。

他随意抛出一块银子,声音里透着无所谓:“剩下的不用找了。”

言罢,他肩扛横刀,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

回到自家府邸的戚霆骁,直至黄昏时才再次动身,目标是将军府。

林纭在一旁嘀咕:“少爷,您这快成谭家的编外人员了。”

看着戚霆骁这几乎不着家的架势,林纭认为再这么下去,这座宅院可以直接挂牌出售了,反正主人也不常在,空留宅子无用武之地。

戚霆骁斜睨了他一眼:“那我也乐意。”

“好好好,您乐意就好。”林纭嘴上应付着,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两人刚踏至门口,就见一列威严的仪仗恰好停在府门之前。

戚霆骁眼神微敛。

那是郡主的仪仗。

马车甫一停定,平乐郡主便盈盈而出。

见戚霆骁居然在外等候,平乐郡主眼眸弯成了月牙:“霆骁,真巧啊!你是怎么晓得我今天会来,特意来迎接我吗?”

她走下马车,边笑边说:“难不成,你一直派人留意我的一举一动?”

今日的平乐郡主精心装扮了一番,脂粉匀面,红裙加身,金饰璀璨,又抹了香粉,走动间香气缭绕,让人沉醉。

戚霆骁后退一步,拱手作礼:“郡主您说笑了,臣怎敢私下探查郡主的行踪。”

“我又没怪你,”平乐郡主假意责备,“你啊,真是没有幽默感。”

戚霆骁面容冷漠,面具下的双目寒光闪闪,毫无附和之意。

心中疑惑愈甚。

明明上次话已说明,平乐郡主当时也怒不可遏,怎会转眼间又粘了过来?

而且还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戚霆骁直觉,这其中定有古怪。

“好了,我人都来了,难道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好好坐坐?”平乐郡主语气温柔了几分,竟带上了小女儿家撒娇的味道。

“不凑巧,臣正打算出门。”

“出门?去哪里?我和你一同去。”

“办公事。”

“你别想糊弄我,我知道你今天休息。”

“虽然是休息日,但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不得不前往,”戚霆骁拱手道,“还望郡主海涵。”

平乐郡主一时无言以对,却不肯让路,只是盯着他。

戚霆骁也毫无惧色,坦然对视。

片刻后,平乐郡主当即轻笑一声,让开了道路:“好吧,戚大统领既然心系公务,那么我不便强求,不过,这次我是奉旨而来,戚大统领怎么待我,自己心里该有个数。”

戚霆骁不置一词,拱手示意后侧身绕过她,翻身骑上马背,径直驰往将军府。

林纭偷瞄了平乐郡主的面色,一言未发,行礼后匆匆离开。

平乐郡主的视线追随着戚霆骁,眼底闪过一抹志在必得。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人,最终都会乖乖落入她手中,无一例外!

更何况,现在她还握有太后的旨意!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戚大统领到底还能如何拒绝她!

随后连续几日,平乐郡主都快成绣衣卫的常客,每日华服盛装,携带精美的糕点,而且自备消遣之物,一坐便是大半天。

戚霆骁不怎么待在府里,可偏偏平乐郡主像块牛皮糖似的黏在府门口,他一出门,她就尾随其后,这不仅惹人心烦,还耽误正事。

平乐郡主对他紧追不舍,就算他离开了府衙,也逃不过她的眼线,结果戚霆骁好些天都没机会溜去将军府。

某天午后,宫里太后的身边嬷嬷踏进了将军府的门槛。

嬷嬷恭敬地向谭老夫人微微行了个礼,传达旨意:“太后有请谭小姐进宫相见。”

谭老夫人神色微变,既然是太后的亲口命令,而且派的是贴身嬷嬷来,显然是要直接带谭羡鱼回宫。

谭羡鱼心中雪亮,上前几步,随即屈膝行礼道:“娘,女儿这便去。”

“哎——”

谭老夫人还想叮嘱什么,嬷嬷已抢先开口:“太后已等候多时,请小姐赶紧启程吧。”

面对母亲担忧的眼神,谭羡鱼轻轻点头,随后跟着嬷嬷往外走去。

门外停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那位嬷嬷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太后安排,请小姐上车。”

谭羡鱼道谢后,优雅地上了马车。既然出自太后,这马车在宫里面自然畅通无阻,省去了不少脚程。

马车直达长信宫前,谭羡鱼下车,随嬷嬷步入宫门。

刚进门,她正欲下跪行礼,可太后便抬手示意免礼。

“这些日子,你可有所领悟?”太后目光犀利,透着威严,“男人,究竟可靠不可靠?”

“女儿明白了,这世事多变,男人确实难以依靠。”谭羡鱼回应。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自家那丫头平乐没有看错人,谭家的这位也是个机灵的。

“不仅如此,女儿还懂得了个道理,”谭羡鱼继续说,“这世上唯一可靠的,便只有自己。”

“哦?”太后挑了挑眉,“这话怎讲?”

谭羡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跪了下来:“女儿接下来说的话或许会冒犯娘娘,请娘娘宽宏大量。”

太后挥手示意宫女退下,说道:“但说无妨。”

“女儿斗胆请问,娘娘作为女子中权势最高者,外界看来您为天下的女子做任何事都是易如反掌,为何还要拉女儿入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