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说话和气,第一面就会让人生出好感来。
别人不知道,裴翊确实明白的。
姜沅是姜太傅悉心培养的孩子,根本不是什么传闻中的平庸之辈。
那些也只是为了迷惑那些人的说辞罢了。
不得不说,姜沅从不在人前露面,也是做得十分成功了。
但姜太傅以前让姜沅这么低调,并不是预料到了裴翊要出事,而是不想让姜沅变成众矢之的。
没想到最后竟然要走到了这一步。
姜沅示意裴翊坐下来。
“李纪泽来了之后,你过得如何?”
“他没什么机会针对我,再加上凌将军也都护着我,我倒是还可以。”
姜沅点头,“那就好,李纪泽没那么好对付,他在京城时,被他坑害的人可是不少,他最擅长借刀杀人,在边关能借的刀,恐怕也就只有跟你有仇的娄成玉。”
裴翊认可姜沅说的话,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
裴翊疑惑。
“爷爷说,李纪泽若是逼急了眼,说不准会利用楚忠伟。”
“利用楚忠伟?”
这个裴翊就有些不明白了,不应该是楚忠伟那个老狐狸利用李纪泽吗?
姜沅低声说:“李纪泽哪有利益往哪钻,实打实的白眼狼,又伪装的很好,楚忠伟一直觉得自己拿捏了李纪泽,就怕后面被鹰啄了眼,不过要是楚忠伟出手,你就危险了,所以你必须要往上爬,平冤是其一,最主要的是活下来往上爬。”
裴翊记下,“让太傅担心了,太傅为我盘算这么多,又这样相信我裴家,裴翊此生必不忘太傅恩情。”
姜沅拍了拍他的肩膀:“爷爷不是相信裴家,是相信你的品性,现在有我在,你可以不用担心李纪泽了,李纪泽有我盯着,眼下边关与蛮族小摩擦不断,迟早要闹出事来,你且看好了时机,若是立下军功,届时皇上就是不愿,也没什么办法阻止你往上爬了。”
裴翊知道他的出路只有这个,在皇上看来,将功折罪,他表现出绝对的忠诚,近几年安分守己一些,再加上朝堂那边有姜太傅撑着,靠着军功,哪怕皇上一开始不愿意册封,姜太傅也会顺手推舟劝一劝。
“我都明白,认了罪,在边关安分守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皇上要的也是这样。”
姜沅满意点头:“你能明白就是最好的,一时的委屈算不了什么,你且忍住,让他们拿不到什么错处,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姜沅就怕裴翊少年心性,不肯听他说的,但好在裴翊还算看得明白。
其实姜沅以前没见过裴翊,这一次见到,和他想象的也有些不一样,他感觉裴翊太沉稳了一些。
沉稳是好事,但是裴翊太沉稳了,就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姜沅了解过人心,所以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我该去训练了。”
裴翊起身,每天的训练还是必须的。
身上的伤已经养好,裴翊身体机能每日都在上升,眼下他在底下那些兵士里,实力已经是最强的了。
要不是他的身份,裴翊如今不该是这样的地位,若是遇到这样有才能的,陈锦元肯定会重用,但是现在大家都不敢。
“你去吧,我也要去营帐那边收拾一下做些安排。”
姜沅和裴翊先后离开。
李纪泽回了自己的营帐,瞥了眼自己心虚的手下。
“平庸之辈?”
手下低着头,不敢吱声了。
“我倒是没想到,舅舅也会被姜家的障眼法给瞒住,我们小瞧了那个姜沅,姜沅可不是个好拿捏的主。”
虽然年纪小,但是给李纪泽的感觉和裴翊差不多。
来了半年多没在裴翊身上得过什么好处,现在又来了个姜沅,楚忠伟也不好再往边关安插人手,怕惹得皇上怀疑。
所以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李纪泽暗道倒霉,姜沅来之前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彻底被证实了。
深吸一口气之后,李纪泽询问:“边关外面怎么样了?”
“蛮族如今慢慢退去了,估计陈锦元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
李纪泽觉得更头疼了,那几个人就是折在陈锦元手里。
李纪泽眼睛转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什么。
“动不了那些家伙,还动不了一个陈锦元吗?”
李纪泽冷笑一声,得罪过他的,他一个一个慢慢收拾。
陈锦元这个性格,要是对付起来还是挺容易的,虽说有点小计谋,但到底比不上他。
李纪泽有把握叫陈锦元吃个大亏,据他所知,陈锦元也算是凌跃飞的左膀右臂,砍了一只,凌跃飞定会着急。
陈锦元是在姜沅来了半个月之后才回来的,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回到楼兰关。
他一回来,就和凌跃飞说那边发生的事情。
“具体的将军都知道了,我们不敢往前压进太深,虽说这明面上瞧着是缓兵之计,但难保没有别的阴谋,所以只在城外五十里内与蛮族交了手。”
陈锦元叹了口气,这一回感觉比之前都要累。
“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陈锦元起身正要离开,突然又回来一拍脑袋。
“将军,说来这次也奇怪,蛮族派的人虽然少,实力却不容小觑,以少对多有时候还能在我们这边捞到些好处,我觉得蛮族这些人有点不简单,那个新王,能在短时间培养出这么多类似的人出来吗?”
听到陈锦元这么说,沈钰和凌跃飞面面相觑。
“这一点我会让人去调查一下,你先回去吧。”
看陈锦元实在劳累,凌跃飞准备有的话在后面问一问。
陈锦元点头,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赶紧去休息。
凌跃飞捏了捏眉心,以少对多尚且能拿到小优势,的确有点本事,得多加提防,查清楚这些人是不是蛮族新王秘密训练出来的。
如果不是秘密训练,而是将蛮族兵士全部往那方面训练,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只可惜朝廷如今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坐于高台之上,却不管他们下面这些事情。
“沈钰,你去找一个人来。”
沈钰附耳过去,凌跃飞说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