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地牢。
计嫦浠蜷缩着身体,惊恐的看着阴暗潮湿的四周,嘴里直喊快来人救命。
她的声音,只在这阴湿的地牢里回响,没人响应。
但很快就来人了。
她听到动静,刚想再次出声,定睛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阴暗来处,随着铁门哐当打开,有一丝光线透进来。
随着光线延伸,她看到一个地狱幽魂般的身影。
修长,黑衣,冷脸,目光如鹰如冰,来人上下没有一丝人气,只有杀气。
是萧稷。
计嫦浠脸色煞白,嘴里嘶喊:“你……你不能杀我……我姐夫京兆府尹,我娘……我外祖父是老将军……”
萧稷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上刑!”
“是!”
“是!”
从他身后,闪出两个黑衣人,依然面目冰冷,犹如地狱使者。
萧稷在计嫦浠对面不远处坐下。
那两个黑衣人快速逼近计嫦浠,一左一右,将她架在刑架上。
计嫦浠魂飞魄散:“你不能对我用刑,我外祖父上告皇上,你也活不了……啊……”
她没想到刑罚来得这么快,一声惨叫,右手上臂连着衣服,被生生剜出了一块肉。
肉块当着她的面丢在地上,鲜血淋漓。
“啊……”
左手上臂一痛,第二块肉被剜出,丢在她跟前。
血液沿着衣摆滴滴答答往下滴。
“我说…我说……”计嫦浠痛得脸上汗水直淌,连连求饶。
两人停手。
萧稷幽灵一般的眼神,盯着她,不说话。
“我说,”计嫦浠抖着唇:“赵若央跟一个叫清子的女人联合,药是那个女人给的……听说,那女人埋了一个下人在施音禾身边,那人知道施音禾的动向。那个人,知道施音禾的哥哥们要回来,在他们路过的地方,故意引起她大哥的注意,用名贵水仙下毒……这些,都是赵若央聊天的时候透露给我听的,我没有参与,我发誓,我……”
“她人呢?”
萧稷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但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计嫦浠咽了一下干枯的喉咙,咽喉干得生痛:“我想喝口水……”
“啊!”
右边的黑衣人“怵”的一声,在她右手剜就是一刀,手腕筋骨被挑断。
计嫦浠没想到只讨一口水喝,换来的是更厉害的处罚,她再也不敢讨价还价。
只抖着身子,磕磕巴巴说道:“我说……她从狗洞,逃出去……是杨武给帮的忙,狗洞外头……临河,她坐船往南去了,清子,就在城南一处民宅,她应该……应该是投奔清子去了。……还有……还有,那仆人,是个马夫,会易容……还有功夫……”
萧稷起身,不再看她,径直朝门口去。
计嫦浠心口一松,以为交代清楚,萧稷一走,她就没事了。
但她想错了。
一黑衣人站到她跟前,阴恻恻盯着她:“计姑娘,对不住了。棱迟处死,你是大燕第一个。有冤屈,下地狱等着连累你的人算账去吧,赵若央会很快去找你的。”
“你说什么?凌迟处死?不……啊……”
随着嘶喊惨叫,计嫦浠脸上少了一块肉。接着,是耳朵、鼻子、手指……
地上,细块的鲜红血肉,越积越多,计嫦浠声音渐渐变弱,最后没了声息,只有胸口的起伏,还能看得出是个活人。
那两人,手依然不停,还在专心剜肉。
将军交代,要保证最后一块肉皮被剜掉之前,她还活着。
眼睛最后被剜,就是要她自己看着自己的肉,一块块被剔掉,只剩一副骨架,跟还在跳动的心脏。
计嫦浠直到死,才知道,坊间传言的活阎罗,竟是真的。
但她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
城南。
一处民宅内,赵若央对着段清子一顿埋怨:“你就打算让我藏在这么个破地方?要我说,咱们应该尽早出城……”
段清子断然拒绝:“不行!我要亲耳听到她的死讯。要离开还不容易?这房子临水,有船,出门就能走,还不留痕迹。只要听到风声,我们立马连夜出城,顺着水往南走,就能到杜北给阿爷准备的庄子。杜北能耐,早就备好了足够的金银珠宝,够咱们逍遥的。”
赵若央着急上火:“你不知道那对兄弟有多在乎她,她一旦活不成,他们会疯狂找人,你以为我们能躲得过?还不趁着现在还没有风声,赶紧走?”
一听到两兄弟都在乎施音禾,段清子更是怒不可遏,歇斯底里:“她就该死!急什么?我没亲眼看到她七窍流血,全身溃烂而死,真是遗憾!”
赵若央越发急了:“疯了吧你?她死定了,咱们还是要活的,还跟个死人较那个劲做什么?”
“还想活?你们是不是想多了?”一个男声,悠悠的传入两人耳膜,声音不大,但震耳欲聋。
“谁?”
“是谁?”
赵若央段清子同时出声,同时,段清子抽出腰间利剑,对准门口。
“哐当……哗啦啦……”屋顶被撞开一个破洞,瓦片刺啦啦往下掉。
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手持利剑,快速将段清子赵若央围在中间。
赵若央猝不及防,被瓦片砸到身上,顿时吃痛,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直喊救命。
那段清子早就往旁边一跳,避开了坠落的瓦片。
她刚想出手,大门吱呀打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人,一样的黑衣冷脸,一样的眼神充满杀机。
只是,浑身多了一层冰寒,让人不寒而栗。
“萧稷?你可算来了。呵!我就知道,只要她施音禾一死,你就会来找我……所以,她死了,对不对?全身流血,溃烂而死,对不对?呵呵呵……真是痛快……”
段清子疯魔一般,对着萧稷露出迷人的笑脸,嘴上却是痴痴狂笑:
“萧稷,你说,她美还是我美?明明是我长得比她还美,你们为何总喜欢捧着她?因为她是郡主么?你错了,她算哪门子郡主?真正的郡主在这呢,我才是正经的皇家血脉,我都流落在外,她有什么资格享受郡主封号?她有什么资格得到你们所有人的宠爱?明明应该得到宠爱的是我段清子,哦不,是我萧清子。对了,你也姓萧,阿爷说,你姓萧,不能娶我。所以,你才会喜欢她,对不对?若我不姓萧,只是姓段呢?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萧稷不说话,他这一路,很少说话。
只一个眼神,那些黑衣人同时出剑,直逼段清子。
来人都是高手,段清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不出半刻功夫,就被捆了个结实。
“都带走!”
萧稷一声令下,来人将段清子赵若央脑袋一套,拖出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