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镇接到家里通知,很快回了杨府。
杨武率先出来迎他,嘴里急着解释:“大哥,真不是我,嫣儿是我侄女,我再混账,能对她下手么我?”
杨镇睨了他一眼,脸色阴沉,没吭声,径直往母亲屋里走。
“嫣儿什么样了?”
他一跨进屋,安氏就两眼肿胀的迎了出来:“镇儿呀,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这把老骨头就熬不下去了,我可怜的嫣儿到现在都没醒,造孽啊……”
杨镇三步并做两步,赶到床边,蹲下,看着女儿惨白的小脸,他心里自责不已。
殷氏在一旁解释:“大夫看过了,施了针,也服了药。说是还要养个三五日,才能好转……”
杨镇拿着嫣儿冰冷的小手,沉默良久,才缓缓问道:“那毒草,拿来我看看。”
杨武赶紧双手奉上,嘴里委屈道:“大哥,你看看,真不是我。我要有那本事,早干成大事了我。”
杨镇冷冷看了他一眼,杨武脖子一缩。
杨镇接过他手里的布偶跟香囊,打开来看了看,递回他手上:“把这东西放外头去,别把府里的人都给熏倒了。”
杨武连声称是,赶忙接了,往外头去。
杨浩一脸内疚:“大侄儿呀,我这个叔叔不争气,你在外头奔波养家,我这把老骨头净知道吃闲饭,连个家都没能替你守好,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杨镇眼睛还停留在嫣儿脸上,嘴巴应着:“这事不怪三叔。”
他突然回头:“三叔也觉得不是杨武干的?”
杨府不敢打包票,只点点头,又无奈的摇头,他自己也说不准。
这时,杨允站了出来:“大哥,我觉得不是三哥干的。三哥虽然贪玩好斗,做事不靠谱,但他很识时务。眼下大哥养家,嫣儿是大哥唯一的女儿,三哥再犯浑,也断不会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杨镇认真的看了杨允一眼,杨允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说话做事有根有据,还分析得头头是道,让杨镇不禁多看了两眼。
“你说的没错,这事没那么简单。可报府衙了?”
后面那句话,是跟殷氏说的。
殷氏赶紧应到:“不曾报官。涉及到杨武,我们都等着你回来,再定夺。”
杨镇点点头:“三婶做得对。嫣儿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样的罪。如今府里刚住进来一个外人,就起了风波。咱们不得不小心。”
殷氏两眼一凌:“你怀疑跟后院那个有关?”
杨镇摇头:“说不准。嫣儿出事到现在,她可有出来看过?”
杨君抢过话头:“她才不会出来呢,你都不知道,她端着架子,还当自己是郡主。咱们经过那里,她都不屑跟咱们搭话。”
杨镇环顾四周:“嫣儿母亲呢?”
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嫣儿的后娘计嫦浠。
殷氏应道:“她也未露过面,不过她这人向来对嫣儿没好脸色,这会嫣儿出事,她哪里会关心?”
杨武听了不服气:“谁说大嫂子对嫣儿不好了?她还嘱咐我对嫣儿好点,否则,大哥不会给我好果子吃。”
杨镇心里一动:“她亲自跟你说的?”
杨武应道:“那当然,她还告诉我,女孩子喜欢什么,爱玩什么,让我没事买些小玩意逗她开心。”
杨君嘴快,很快又抢杨武话头:“怪不得你三天两头给嫣儿买这买那的,合着是讨好嫣儿,保自个饭碗呢?”
杨武白眼一翻:“你们对嫣儿好,不也是一个道理么?嫣儿要没个有本事的父亲,恐怕这会得瘦成什么样了……”
安氏越听越气:“闭嘴!你们一个个,净知道瞎扯。都听你们大哥的……”
杨镇也不计较他们的胡说八道,只沉吟着,不一会,看向殷氏:“这几日我就住在府里,不回盐务司了。”
殷氏松了一口气:“本该如此,那,嫣儿这事……”
“五日内,关门闭户,除了必要的采买,谁都不许离开杨府,包括武儿。”杨镇脸上冷如寒霜,看来,是打算狠狠查一下府内所有人了。
杨武是个闲不住的,一听说要关五日,他想出声抗议,被杨镇狠狠瞪回去:“你敢说话,我直接报官,先把你关进大牢再说。”
杨武赶紧闭嘴。
杨镇少有的动怒,相比以前的温润,他变得狠厉沉稳许多,竟不像杨家人温和的做派。
所有人都跟着一紧,生怕查出什么跟自己有关的事情来。
夜里,杨镇沐浴更衣后,径直回到跟计嫦浠曾经的婚房,他都记不清,自从成亲,他有多久没踏进这个房间。
小翠喜得赶紧催促自家夫人:“少夫人,大公子过来了,您不是整日盼着他回来么?要不要出去迎一迎?”
计嫦浠故作镇定:“有什么好迎的?这里是他家,他回来不是很正常么?”
杨镇早就跨进门口:“夫人也知道这里是我家?既如此,夫人嫁进来,当把这个地方当成自己的归属才对,为何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出去瞧一瞧?”
计嫦浠见他还是一副质问的样子,心里赌气,身子一扭,靠窗坐着,不打算理他。
“还是,”杨镇接着说道:“夫人心虚了?”
计嫦浠手里的帕子一紧,嘴上应到:“我心虚什么?你别一回来就拿人撒火,我可没挡你做官,你也别把官威发到家里来。好像谁没见过官似的。”
杨镇还是冷冷的看着她:“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出来?我帮你说也可以,那可不是在这里说说就完了。得去府衙找你家姐夫当面说去。他当年兜不住你的事,如今也依然兜不住。这次,你要进去了,我杨府可就由不得你再踏进来了。”
计嫦浠腾的站起来:“你敢休我?我可是五皇子保的媒。”
“五皇子又如何,你自己糟践自己,谁来了也保不住你。”
杨镇急言令色的模样,让计嫦浠多少有些发怵,她一直以为杨镇是个温和的,容易拿捏,但一嫁进来,才知道怎么叫人不可貌相。
他一狠厉起来,感觉能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