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这是何出此言?”
于未只听头顶传来一道笑声,按住他的手,也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中郎将,
我这个人很随和的,怎么会要你的命呢。”
“啊?”于未愣住了。
“我是想着,新官上任,好请你们吃顿饭。”
晏骜川思索,“你今日有时间吗?”
于未恍惚着点了点头,“有……有是有……”
“那午饭,咱们去樊楼吃?”
晏骜川微笑,“既然那几位没有过来,那就咱们两兄弟喝酒,第一次见面,我请你吃饭。”
于未闻言都怔住了,见晏骜川兴致高,只好点头,“是……将军。”
“……”
马车赶至樊楼跟前,于未还有些心有余悸,这一路上他都心惊胆颤,时时刻刻盯着晏骜川。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传言中那般吓人。
“下来吧。”
晏骜川率先下了马车,见于未还坐着,不解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末将只是觉得,在樊楼吃饭会不会…太奢侈了些。”
晏骜川挑眉,“中郎将这是觉得我请不起?”
“那怎么可能。”
于未自然知道,晏骜川口袋里随意掉出一个子儿,都能让寻常百姓家一年过活了。
“末将只是怕将军破费。”
跟着人进樊楼,晏骜川身边的侍卫就给下人茶钱,还没吃饭,几百文就花出去了,看得于未都肉疼。
“中郎将一个月的俸禄有多少?”
晏骜川领着人上楼,边闲谈。
“末将俸禄低微,也就三十两。”于未垂首跟着人往上走。
“三十两也不低了。”
晏骜川背着手前行,“我在临安府投军的时候,寻常百姓一家五口,都花不了三十两一年。”
于未闻言愣了下,随即反应灵活道:“将军体恤民情,当真是仁民爱物,恫瘝在抱。”
晏骜川只是笑笑,“你先前在樊楼吃过多少次?”
“这……”
于未尴尬一笑,“樊楼开销大,每年夫人生辰的时候,过来吃一次。”
晏骜川抬眉,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眼于未,“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挺顾家。”
“说不得什么顾家,两夫妻在一起过日子,不说让夫人过得万般好,总不能让她跟着我吃苦。”于未道。
“这话说得好。”
晏骜川抬脚,正好走到二楼,慢悠悠道:“樊楼一顿饭,最少也要三两银子,
这一顿饭就吃去你三日的俸禄,的确是不值当。”
于未听了这话,摸了摸鼻子。
倒也不觉得,晏骜川这话是在讽刺他。
毕竟这人说的是实话。
樊楼这样的地方,对他来说是一步一花钱,从一进门就需要茶水钱。
吃饭选雅间得付钱,若是让歌姬舞姬来弹唱跳舞,就更不要想着要花多少钱了。
可对于晏骜川来说就不一样了。
出身第一大世家,光是金银十辈子都挥霍不完,枢密院副使的二哥,在朝多年的父亲和叔父,加之祖父是司马帝的老师,即使如今没有当太保,仍是德高望重,令众人顶礼膜拜。
虽然先前这人被逐出京城,但眼下,可是司马帝身边的近臣,有何人能一入朝堂就成为二品大员。
于未自然只当晏骜川这话是闲聊。
“上将军说的是。”
“有没有想过,还做一些别的事,多赚点钱?”晏骜川笑眯眯看向于未。
“这……”
于未怔住了,没有明白晏骜川的言外之意。
“先吃饭吧。”
晏骜川笑了笑,先将于未领到了雅间内坐着。
“上菜——”
“上菜——”
两个屋子同时传来呼唤。
“……”
一盏茶前。
“吱呀——”
小厮将雅间门打开,桌前已有一个年过三十的妇人坐着,瞧见宋枳软进来,徐徐起身,朝她拜下去。
“妾身拜见郡主。”
“不必多礼。”
宋枳软连忙虚扶住妇人,瞧对方生得浓眉大眼,衣衫简致,光看模样就知道,对方是个爽朗性子。
“王东家。”
“郡主客气了。”
王氏朝宋枳软点头,“早在几年前,就听说过郡主美名,今日一见果真是明眸皓齿、尽态极妍。”
“东家过誉了。”
宋枳软笑了声,对晏璟道:“先坐吧。”
“起初,妾身听世子妃说,郡主要见我,还真是惶恐,不知道是否有哪里做的不好?”王氏问。
宋枳软摇头,笑容随和,“可不是这样,今日我来拜见东家,还真是慕名而来,
现如今谁人不知染红王家胭脂铺,我先前在临安府待了几年,在那儿也听说过您的铺子。”
王氏跟着笑了笑,“既然不是来找麻烦,那就没事了,郡主身份尊贵,妾身还真是怕哪里得罪了郡主。”
“只是不知道,郡主找我,是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