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枢走后的32层,陷入冷寂。
虽然闻犀还在费孝川办公室里,但那些温柔旖旎却随着夏枢的离开骤然消失。
“孝川……你还要继续加班吗?”闻犀坐在沙发上,望向他的眸光带着些小心和试探,殷切地想要打破他对自己的无视。
可惜,费孝川只当没听见。
闻犀咬唇,却不肯轻易死心:“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好好改的。我的戏今天刚刚杀青,后面的工作能推的我都推了,这几个月我就专心在家准备婚礼。”
费孝川仍旧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对了,我爸最近新得了一些好茶,说是等你有空了,想请你一起去小费叔叔那里拜访。”
提起费烈名,向来目中无人的闻犀眼里到底还是生出几分畏惧。
“孝川……”闻犀实在受不了他的冷漠,起身朝他靠近,眼眶湿润。
眼看她走到他桌前,费孝川终于开口制止:“不是送饭么,饭送完了,你也该走了。”
闻言,闻犀终于泪如雨下,捂着唇啜泣:“孝川……你要我怎么办才肯原谅我,事已至此……如果我早些遇见你,我也就不会变成这样……”
费孝川有些薄怒,一则他并不太介意她的那些事,他在意的只是他和费家的面子。
二则,原本他就不在意,但她却硬要在这里哭哭啼啼,惺惺作态求他原谅,有种在用力帮他坐实那顶“绿帽子”的感觉。
闻犀伤心哭着,哭得费孝川鼠标点击屏幕的力度越来越重,最后忍无可忍,眉头紧皱,起身拿上外套打算离开。
闻犀见他并不心软,连忙抬步跟上,“孝川……孝川我求你!”
费孝川才走到门口处,闻犀猛地撞上来,从身后死死抱住他的腰。
费孝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用力捏住闻犀箍在她腰上的手,抬手甩开。一抬步,发现夏枢站在离她工位一步之遥的地方。
“……对不起,我忘了拿手机了。”夏枢拿上手机,低着头快步转身离开。
“夏枢!”费孝川张口叫住了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挽留。
然而,她只是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消失在电梯口。
夏枢一直垂着眸直到坐进车里,把这份震惊和失落贯彻到每一分每一秒,不露一分的破绽。
可是,这一切,未免也太好笑了一点。
命运给男人和女人安排的感情纠纷剧本就只有这一两种走向吗?
夏枢捂着脸,无声地笑起来,笑得双肩抖动,笑得喉中忍不住抽搐。
“这位女士,您……”司机频频从后视镜里向后观察她。
夏枢只能一手捂脸,另一只手朝他摆了摆,示意他继续开。
费孝川会发信息,会打电话吗?
他会愿意分出一分精力来哄她的小性子么?
经过一夜,答案是没有。
除了当时的那一声挽留,过后没有任何的表示。
夏枢虽不意外,但也有一丝的挫败。
“今天傅淮跟费总都去了?”简悦收拾完费孝川办公室出来,迎面问夏枢。
夏枢轻点头,简悦看她精神不佳的样子,体贴安排:“那你留守吧,我去盯着人把给客人准备好的伴手礼放进酒店房间。”
“好,麻烦悦姐。”
费孝川和傅淮都不在,总办难得清闲起来,连氛围都变得轻松许多。
夏枢翻开工作日程表,梳理着近期的工作,魏凇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联想到昨夜闻犀的话,故意晾着魏凇没有接听。
一次、两次……第三次。
好,夏枢已经感觉到了这通电话背后的不寻常。
“喂,夏枢。”
“嗯,怎么了?”夏枢拿上手机,去到洗手间。
魏凇语气兴奋:“没什么,就是新戏杀青了,这段时间以来太累了,想邀请你一起聚一聚,我叫了几个别的朋友。如果你愿意来的话,一会儿我把孟姐也叫上。”
夏枢眼眸中的清淡的笑意扩散开来,“晚上吗?今天我们还挺忙的,要不,改天?”
魏凇愣了一下,“很忙吗?改天的话……”
听出他的为难,夏枢笑道:“那要不你们聚吧,改天我单独跟你聚。”
“其实,约你出来我是想跟你道个歉的,那次在片场的事……我跟孟姐心里都挺过意不去的,加上前阵我头上受了点伤,孟姐也一直在忙,都没顾得上联系你。”
夏枢语气讶然:“你受伤了?严重吗?”
魏凇笑笑:“晚上见面聊吧,多晚都等你。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
夏枢轻笑:“那好吧,我尽量早些来。”
“好。”
挂断电话,夏枢从隔间出来,一边认真洗着手,一边认真思索着晚上的事。
临近下班的时候,傅淮回了一趟公司。
“今天去机场接了好几趟客人,光是来回坐车就把我累得够呛。”他解开外套扣子,往沙发上一靠。
夏枢给他倒了杯水,傅淮伸手接过:“好好好,我今天终于也享受一次费总的待遇。”
夏枢不计较他累得没有平时的半点稳重,问道:“那您等会儿还要去吗?”
“去啊。”傅淮看了一眼时间,“快开宴了,得去当服务员呢还。”
“那好吧,希望一切顺利。”
傅淮呼出口气:“晚上应该不需要你接应什么了,到时间就下班回家吧。”
“我晚上也有约了。”夏枢把桌上凌乱的办公用品整理好,笑着回道。
傅淮来了兴趣:“噢,是吗?男的女的,几个人啊,约哪儿?”
夏枢看了他一眼,没有张口。
傅淮讨了个没趣:“怪我多嘴,我是合理的担心担心下属。行吧,那你自己晚上早点回家,出去玩多留个心眼,有事电话联系。”
夏枢为着他这番话再度露出笑容:“您的口气,像位老父亲。”
“可不就是个老父亲么。”傅淮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那……我随时打电话,您随时都会接吗?”夏枢望着他的眼睛。
傅淮眨了眨眼:“应该……会。”
“好吧,谢谢总助,我会记住您的叮嘱,早点回家的。”
“oK。”傅淮摆了摆手,转身又匆匆离开。
傅淮走后,夏枢给魏凇去了个电话,魏凇说开车过来接她。
望着他发来的地址,夏枢说晚高峰会堵车,自己搭地铁过去就好。
魏凇也同意了。
坐上车的时候,夏枢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傍晚六点四十五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