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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龙泉山庄。

婢女小心翼翼地为顾景炎换着药,他胸膛上箭伤虽不算深,但因为箭簇上淬了毒,这些时日,他也算是遭了不少罪。

毒医坐下三弟子云清替顾景炎号了脉,眉头越锁越深。

“箭伤入侵五脏六腑,我只能控制,没法根除。”

“毒医何时回来?”顾景炎的贴身侍卫追风焦灼问道。

“我师父才出门两月余,少说还需要大半年。”

“如若余毒未能清理干净,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时日一久,恐会因五脏六腑衰竭而亡。”

“就没有其他解毒的法子?”

“有倒是有。听师父说,我毒医一门,技艺最为精湛的要数小师妹。只是小师妹乃师父关门弟子,我等从未见过。如若能够找到她,九王的毒应该不成问题。”

顾景炎并不怎么关心体内的毒,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追风,京城那边可有动静?”

“林贵妃那边派人前来求和,求和信属下让人退回去了。”

“裴府可有动静?”

顾景炎回想起在贵妃寝宫的那一夜,沈无忧那张倔强的脸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王爷,裴府难道也牵涉其中了?”

“未曾。本王就是觉得裴行止眼瞎,放着娇滴滴南海明珠不要,非要去宠那什么土灵珠。”

这一点,顾景炎确实想不通。

沈无忧才貌双绝,姿容昳丽,连他都招架不住。

裴行止竟能忍住没去碰她。

“裴府今日倒是出了一件大事。”

追风想起线人的通报,连声说道:“昨晚半夜裴府东院走水,裴老夫人大哭了一场,说是儿媳被烧成枯骨,这事还惊动了朝廷,廷尉都亲自去了。”

“你说谁被烧成枯骨?”

顾景炎诧异地抬眸,沈无忧绝不是无脑无才的女人,她怎能这么容易中招?

况且有了贵妃寝宫的那事儿。

她现在应当还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断然不会轻易被害。

“据说,是裴老夫人当着廷尉的面,哭诉她儿媳护国公家嫡女沈无忧被烧成灰烬。结果,沈无忧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以后说话最好一口气说完。”

顾景炎凉凉地扫了追风一眼,提在嗓子眼的心缓缓落下。

这沈无忧果然没让他失望。

手段倒还凑合。

“还有一件事,也和护国公家嫡女有关。”

顾景炎饶有兴致地道:“说来听听。”

“前几日您毒发卧病在床的时候,护国公家嫡女进宫赴皇后娘娘寿辰宴。宴会期间,她失手摔了碗,结果您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追风卖了个关子。

顾景炎淡淡地道:“莫不是她手上有伤,故意摔给皇后看的?”

“王爷您真是料事如神!”

“据说,护国公嫡女手腕上还真有一道刀疤,好像是裴行止为了救那女诸葛,听信了妖医谗言,接连取了护国公嫡女七天手腕血。”

“事发后,女诸葛说护国公嫡女用巫蛊压胜之术害她,大夫才要求用施术者的鲜血作为药引,才能药到病除。”

“结果护国公嫡女将大夫请上了殿,并扬言七天里有六日,是大夫给献的血。女诸葛被当场打脸后,连头都不敢抬。”

提及这事儿,追风的眼眸亮晶晶的,嘴皮子也动得飞快。

如若有机会。

他还真想见一见这位名冠京华的护国公嫡女。

“此女,颇有护国公的风范。”

顾景炎喝了一口茶,愈发期待和沈无忧的再次见面...

翌日清晨,裴府南院。

沈无忧用过早饭,懒懒地歪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不得不说,这南院确实舒适。

四周清幽,绿植环绕。

院子中央还造了一方池塘,种满荷花,别有一番韵味。

“沈氏,昨夜睡得可好?”

换上女装的苏墨玉不请自来,两坨腮红挂在眼下,怎么看怎么违和。

沈无忧眯了眯眸。

看着苏墨玉这一身粉色缎面新衣,脑海顿时浮现出“俗不可耐”这四个字。

平日里一身男装的苏墨玉虽称不上美丽,但胜在干练利落的气质。

忽然这么一打扮。

她那粗糙的皮肤反倒将衣服衬得很是俗气。

“沈氏,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何事?”沈无忧抬起眼眸,淡淡地问道。

“我这马上就快过门了,来你这坐坐,难道不行?”苏墨玉自顾自地坐在了沈无忧边上的椅子上。

她手上的翡翠镯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通透碧绿。

“镯子不错。”沈无忧收回视线,笑着回了一句。

苏墨玉眉眼中透着一份自傲:“将军赠予我的,自是最上乘的。”

沈无忧但笑不语。

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苏墨玉这样的性子,究竟是怎么成为军中女诸葛的?

能让人有口皆碑,应该是有点真本事的。

可是就她最近几天的观察。

苏墨玉心机虽重,城府却很一般。

本事和肚量也就那样。

难道她之前献上的锦囊妙计,全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硬给撞上了?

一旁的秀儿受不了苏墨玉这般嘴脸,索性挽起袖子,故意露出手腕上的玉镯,借着给苏墨玉倒茶的功夫,显摆了一顿。

“苏姨娘这镯子,怎的和小姐赠予我的这么像?”

“......”

苏墨玉怔怔地看着秀儿的手,眼里骤然浮现出一丝难堪。

秀儿见状,又补了一句:“姨娘别介意,我有口无心的。我这镯子虽然更加通透,但我的手不及姨娘的好看。”

“好不好看的,我向来不看重。我看重的,是将军敬我爱我的心。”苏墨玉臭着脸,自视甚高地仰着头,酸溜溜地给自己找补着。

“你高兴就好。”

沈无忧打了个哈欠,笑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装腔作势。

苏墨玉碰了个软钉子,自是不肯罢休。

她倏地凑上前,压低了声问:“对了,沈氏。有个问题,我得好好请教你一番。”

“有事不妨直说。”

“那个...将军和你同房的时候,他可曾这般生猛?你不知道,昨夜,他整整折腾了我两个时辰,弄得我腰酸背痛?”

“我未曾与将军同过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