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都怪我………如果我当初能一开始能和江凡把话说清楚的话，如果我不那么优柔寡断的话………就不会害死江凡………舒婷也就不会离开………”
被酒精所刺激的林语晗柔弱地捶着苏北的背，晶莹剔透的眼泪由她的眼角滑落。
陈舒婷是在苏北从天水市回来的前一天晚上，独自离开黄泉的。
当林语晗发现的时候，就只看到了陈舒婷留下的，由苏北发放给每个人的那颗进化果实。
除此之外，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留下。
苏北也是在回来之后才知道的。
虽然他让苏雨薇带着小队，和温岚林语晗一起去找过陈舒婷。
但基本都无功而返。
直到今天。
包括林语晗在内，每个人都清楚，陈舒婷应该已经不在江海市了。
如果还活着的话，可能已经前往了其他地区。
心里清楚这一点，林语晗这几天也一直心情不好，和温岚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默默地望着天空。
正如温岚之前和苏北说的那样，她从认识林语晗开始，可从未见过她这么失落过。
可想而知，林语晗因为江凡和陈舒婷，心中有多么痛苦难熬。
“舒婷是恨我的吧！因为我，江凡才会被人利用………”
“我好后悔，在舒婷还在的那段时间里没能彻底开导她，都是我的错………”
搂着苏北的双臂愈发用力，林语晗的情绪跟着逐渐激动。
自己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两个青梅竹马的感情，却没能将其处理得当。
这是林语晗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的。
“………如果，如果我一开始就死掉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直到林语晗说出这句话。
“我说啊！”
苏北眉头微挑，转身凝视着林语晗那张被泪水纵横的俏脸，开口道。
“如果他们的事情真能怪罪到你的身上，那我不岂是十恶不赦了？”
“………不是的，这和你没………”
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林语晗双手抱胸地摇了摇头。
“你是想说和我没关系？”
“江凡是我亲手杀掉的，是我在陈舒婷的苦苦哀求下杀掉的，你还说和我没关系吗？”
“………”
林语晗低着脑袋，轻抿嘴唇，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看到了江凡的问题，陈舒婷的问题，甚至自己的问题，但为什么要对我的问题只口不提呢？”
“你当时的做法并没有………”
“没有问题？别开玩笑了！”
苏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曾有过的严肃。
“你如果真的认为我没有问题，那你为什么还要为陈舒婷的不告而别而自责？”
“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不就是陈舒婷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本该属于她的问题揽到自己身上？让自己受苦？”
“我………”
苏北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直击林语晗的心灵。
“因为江凡和陈舒婷是你的青梅竹马，而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让你没有办法怨恨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对吗？”
“我………”
“因为我救了你，所以你认为我没有错？”
“………不是的………”
林语晗像个受训斥的小女生一样，低垂着脑袋，双手紧紧地抱在身前。
卫生间过道外墙的窗户开着，深夜凉爽的夏风吹入，再加上都是身着短袖短裤，的确令人感到寒意刺骨。
“如果真不是的话，你就别把这些问题一股脑地揽到自己身上。”
“我不是英雄，甚至都算不上是好人，虽然我救了你，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必须百分百认可我的做法和思维，人和人是不同的。”
“你可以怨恨我杀死了江凡，可以怨恨我逼走了陈舒婷，你也可以带着这些情感，努力变强，变强，直到没人是你的对手。”
“等到了那时，你想做的，你所怨恨的，将会随意你处置，也只有那时，你才能完全静下心来思考，当初到底是谁的问题。”
如此说着，苏北无奈的叹了口气。
并把自己的连帽衣脱下披到林语晗的肩膀。
虽然连衣帽并不保暖，但有苏北的体温烘暖过，应该多少好一点。
苏北随即转过了身，背对林语晗。
林语晗和陈舒婷两人其实是十分相似的。
唯一不同的是，林语晗性格更加沉着冷静，思考方式多元，容易代入他人立场看待问题，但有时候一不注意思想也会陷入死胡同。
而陈舒婷性格耿直率真，思考方式更偏向于只依靠于眼前的所见所闻而判断。
相较于林语晗，她更注重自己的三观认知所带来的判断。
也就是所谓的小女生的自私，然后再加上那么一些恋爱脑。
仿佛品味着苏北那股独特的体温，林语晗红着脸，默默地将连帽衣的领口拉齐。
“苏北………”
“怎么了？”
“你果然是有点霸道的人呢！”
“这又从何而知？”
苏北回过头，轻笑着说道。
“明明身为一方领袖，却还让自己的手下保留内心真实的想法，哪怕对你是负面的。”
“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觉得你们对我构不成威胁所以放大话而已。”
“这不就更霸道了吗？”
林语晗露出了一抹完全不符合她性格的俏皮笑容。
“直到末世降临前，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被任何人责怪过，哪怕是父母，老师或者是同学。”
“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似乎每个人都认为那是对的，从未反驳过我，虽然事情也基本如此。”
“毕竟你看起来就是天才的优异学生嘛。”
苏北轻笑一声。
不知是否是光线原因，林语晗此刻望向苏北的眼神显得格外迷离。
“所………所以，你刚才能不带任何目的，实打实地责怪我，我………我觉得有一点高兴。”
如此说着，林语晗连耳朵都跟着变得通红。
只见她上前一步，像是鼓足了万分勇气一般揪住苏北的胸口，然后温柔地轻拉。
不知不觉间，他们俩的距离已经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林语晗仰起脑袋，望着苏北的脸，可爱的樱桃小嘴微微颤动。
“我会留在这里，帮助冷队长和苏老师管理好黄泉，等舒婷………和你回来的那………一天。”
林语晗细语的声音正在发抖。
但当她貌似下定决心而依偎到苏北怀里的瞬间，颤抖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