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姚和燕临两人走到院中,就看到谢危在一棵枯树底下,抚摸着树干。
“先生。”燕临对着谢危行了一礼,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敬意:“不知先生来访,学生失礼了。”
褚姚也紧随其后,对谢危行了一礼:“见过先生。”
谢危看着褚姚,眼中闪过一抹温柔:“褚姑娘不必多礼。”他转向燕临,微笑着说:“在你府中不必拘礼。”
随后,谢危转身看向那棵枯树,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眼下已是深秋,这树为何还不开花。”
褚姚听到谢危的话,眼眶微微泛红:“先生有所不知,这树乃是我母亲未出嫁之时亲手所植。二十年前母亲故去,这树便逐渐凋零,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开过花,好像已经枯死一般。”
谢危怔怔地看着这棵枯树,藏在衣袖之下的手猛然攥紧,指甲陷进肉里也不觉疼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仿佛被某种回忆深深触动。
“先生可是有事要寻家父?家父去了军营,恐会晚归,不如改日。”燕临的声音打断了谢危的沉思。
谢危回过神来,转移话题道:“你这身上,怎么一股炭火味,可是在园中烤肉。”
燕临闻言,轻轻闻了闻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失礼了,先生。今日确实在园中烤肉,没想到味道这么重。”
褚姚在一旁见状,笑着打圆场:“先生来的巧,不如与我们一道同餐,尝尝我们烤的肉。”
谢危看着褚姚和燕临的热情邀请,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因为谢危的加入,这次换姜雪宁尴尬了。她努力保持着微笑,但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僵硬。
“来,姚姚,吃这个,这个火候正好,撒了许多辣椒。”燕临给褚姚递了一串烤肉,两人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完全忽略了姜雪宁的存在。姜雪宁看着他们,再看看谢危。
褚姚注意到姜雪宁和谢危之间的尴尬,于是也给谢危递过一串烤肉:“先生,尝尝燕临的手艺。”
谢危接过烤肉,温柔地笑了:“多谢。”他举止文雅,谈吐得体,与刚才和燕临、褚姚的交谈无异,显得温文尔雅。
一旁的姜雪宁像是看鬼一样的,看着谢危,心中腹诽:“这个恶魔还有这般温柔的一面。赶紧把他赶走吧!!!”
约莫是谢危的气场太过强大,周寅之坐不住了:“那个.....世子,我看肉也不多了,我去后厨给你们拿点。”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周寅之的离开并没有对四人产生太大的影响,谢危打算用火钳夹炭火调整火候,然而,就在他刚伸手过去的时候,姜雪宁却突然反射性地跳了起来,仿佛被什么吓到了一样。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
燕临一脸不解:“雪宁,你毛毛躁躁的干什么?”
姜雪宁尴尬地笑了笑,试图解释:“我……我以为火钳会烫到我。”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这个理由并不太站得住脚。
似是想通了什么,燕临哈哈一笑,调侃道:“没想到啊,天不怕地不怕的雪宁,竟然怕谢先生,也不知道以后上起课来会怎么样。”
听到燕临的调侃,姜雪宁的脸更红了。她瞪了燕临一眼,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假装生气地别过头去。
褚姚见状,笑着把燕临拉下来坐在自己身边,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自己没吃完的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嗔怪。
燕临傻笑着边吃边赔罪:“我的错我的错,不该调侃雪宁。”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对褚姚的顺从和宠溺。
这时,姜雪宁站了起来,拿起酒壶,自顾自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然后大声说道:“来,今日难得高兴,喝酒!”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豪爽和洒脱,仿佛要借此来掩盖之前的尴尬。
谢危看着她,微微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
在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谢危要回去了,褚姚扶着有些醉酒的姜雪宁,有些担忧:“雪宁,我瞧你醉的厉害,不如今晚留在侯府与我同住一晚如何。”
姜雪宁摇摇头:“我要回家。”
谢危淡淡道:“世子放心,谢某正好有一事,要去姜府请教姜大人,宁二姑娘,谢某可以送回去。”
“如此,便多谢先生了。”
........
谢危和姜雪宁离开后,燕临发现周寅之还留在原地。他感到有些疑惑,牵着褚姚的手来到周寅之面前,正欲询问他的去留,周寅之却突然拱手行礼告罪。
“世子,我有话同您说。”周寅之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决心。
褚姚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她察觉到了周寅之语气中的不寻常,选择保持沉默。
燕临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周寅之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平复内心的情绪。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世子,我接近您,实则是奉了兴武卫的命令,前来调查侯府与平南王勾结的证据。”
周寅之低下头,继续说道:“我贪慕权势,是个逐利的小人。我利用了您的信任,暗中收集信息,试图找到侯府与平南王勾结的证据。我……我负了您的信任。”
听到这里,燕临的脸色骤变:“周寅之,你早不说晚不说,为什么偏偏现在说。”
周寅之叹了一口气:“是姜姑娘,我与姜姑娘有旧,今日相见,竟被姑娘看破了身份,她担心世子的安危,所以让我一定要全盘跟您托出。”
“近日来,我密查侯府,竟发现侯爷跟平南王一党的余孽,确有书信往来,不知世子是否知晓啊。”
褚姚手指绕着披帛,语气不变息怒:“哦?是吗?”
周寅之真诚道:“若是侯爷没有与平南王有来往,我绝不会捏造证据,可,可我拿到了侯爷写给逆党的书信。”
燕临震惊的看着周寅之,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周寅之,你确定,你手中拿到的信,是侯爷所写?而不是逆党的栽赃陷害?”褚姚反问。
“你若是真心拿燕临当朋友,你就选好立场,否则,可没有后悔药。”
周寅之猛地跪在地上,给燕临磕了一个头:“周寅之发誓,今日之事,句句属实。”
褚姚看着周寅之:“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