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月眼睁睁的看着秦罗敷的背影一点点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移开视线。
他弯腰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另一只腕骨断裂的手,不小心被牵扯到。
他蹙了一下眉,却没有理会。
秦罗敷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光是靠近她,就会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这个感觉好像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有,每一个见过她的神女族族人都会有这种感觉。
今晚将她约出来,无非是寻找她身上的特殊之处。
当匕首抵在她脖子上的那一刻,一股灼热的战栗感瞬间弥漫上四肢百骸。
那薄薄的一层皮肤,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够轻松划破。
可她却格外镇定,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冷冷清清的一个眼神看过来,就让浑身上下沸腾起来的血液冷却下来。
宣月不理解她为什么会那么平静,直到腕骨被对方轻松捏断的时候才明白。
猎物一直是他。
她从没将他,甚至是神女族放在眼里。
宣月突然攥紧手上的匕首,嘴角微微上扬。
神女族长久以往的平静,也许会因为她的到来而天翻地覆。
心里并没有任何恐惧,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离开宣月的视线后,秦罗敷就按照原路返回。
211虽然待在空间里,但方才也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姐姐,我总感觉这个宣月并不简单。”
“神女族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秦罗敷回想起来到这个地方的所有经历,对他们所做的事情,倒也还算是在意料之中。
“我们只是在这里待几天,找到秘境的出口就会立即离开。”
“他们不将心思打在我们身上还好,要是别有用心,那可要好好筹谋一番。”
秦罗敷从没打算过和神女族的人有多牵扯,但如果他们不知好歹,非要将主意打在他们几人身上,也没有白白任人欺负的道理。
211知道秦罗敷有自己的思量,也不会担心,她总能比他思考得更全面。
秦罗敷的脚程快,没走多久就来回到房间外。
她轻轻推开房门,刚一只脚踩进去就看到厌清澜垂眸坐在桌案。
身前倒好一盏茶已经没有温度,也不知道倒了多久。
厌清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此时单手撑着下颌,盯着窗户发呆。
听到声音,他们齐齐回过头来。
室内的烛火明亮,轻而易举就可以将兄弟二人脸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厌清澜眼皮轻轻抬起,眼底的情绪复杂不明。
厌清淮看到她回来,嘴角似乎稍稍上翘一点,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渐渐拉平。
秦罗敷放在门檐上的手僵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画面。
这个气氛怎么看怎么奇怪,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厌清淮已经站起来,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将门关上。
“秦罗敷,你怎么不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
他手上的力道不算用力,却也不会让人轻易挣脱。
秦罗敷在厌清澜对面坐下,沉默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厌清淮看了对面的兄长一眼,又将视线投到秦罗敷身上。
“秦罗敷,这么晚你去了哪里?”
他的声音很轻,说不清是担忧多一点还是试探多一点。
秦罗敷也没打算隐瞒,“宣月找我。”
似乎没想到她会回答得那么干脆,厌清淮都有些呆滞。
白天,宣月虽然很小心,但他们还是看到他给秦罗敷塞了东西。
秦罗敷回来的时候却半点没有提及过这件事情,他们说不在意是假的。
秦罗敷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纠结这件事情,“白天的时候,你们不是都看到宣月给我塞纸条了吗?”
况且她出门的时候又不是翻窗,是光明正大走的正门,害怕惊扰到厌清澜才特意放轻动作。
厌清澜听到这话,都有些怔松。
秦罗敷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还有些心惊胆战。
无论是谁,被冷冰冰的剑刃架在脖子上,都会有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
厌清淮原本郁闷的心,也因秦罗敷的话一扫而光。
“秦罗敷白天和那个叫什么宣月的相谈甚欢,还不和我们解释,半夜出去,我和兄长就一直在胡思乱想,还以为秦罗敷背着我们偷偷和神女族的人幽会呢。”
他的话里带着说不出的娇嗔,秦罗敷没理会他,而是看向厌清澜,“所以,是师尊通知清淮过来的?”
厌清澜顿了一下,指尖紧紧揪着衣袖领口,被她盯着,莫名感到紧张。
他缓慢摇头,声音有些哑,“是他自己过来的。”
他并没有通知过厌清淮,在秦罗敷出去之后不久,他就过来敲门了。
厌清淮略带得意的笑,“对啊,我和兄长心有灵犀,感觉到他心里不安,就赶过来了。”
听说,双生子之间确实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结。
秦罗敷目露深思,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她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生子也因为她的沉默,而面面相觑。
厌清淮握住她的手,手指一点点挤入她的指缝里面,与她十指相扣。
他并不说话,秦罗敷下意识看向他。
秦罗敷不会明白,他们兄弟二人是如何的喜欢她。
他们会因为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妄图接近的男人而感到惶恐不安、难以忍受。
生怕会有人将她的视线和注意力全部抢走。
秦罗敷虽然不讨厌他们,却也算不上喜欢。
她对每一个人都很好,没有任何人是例外,将所有的事情都分得很清楚。
如果有哪一天,秦罗敷会对一名男子另眼相待的话,他们一定会疯掉的。
厌清淮在她腿边蹲下,他的眼眸深邃而炙热,流露出来的占有欲惊人,握着她的手将它贴在自己脸侧。
秦罗敷的指腹有茧,并不算柔软,那一点细微的摩擦,却是使人眷恋的。
“秦罗敷,你多看看我们。”
厌清淮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青丝未束,尽数披散在肩头。
眼眸含光,眼角下的红痣娇艳欲滴,在烛火的映衬下犹如蛊惑人心的妖物。
见她没反应,高挺的鼻梁还蹭了一下她的手心。
秦罗敷觉得怪异极了,想要将手抽回来。
可厌清淮却不愿意松开手,乖顺柔软的嗅闻着她的掌心。
厌清澜站在一边也不出声,看着他们的亲密,眼底的情绪幽深。
今夜的事情给了双生子一个很大的刺激,秦罗敷今夜能被男人约出去谈话,下一次说不定就真的是幽会了。
他们必须做点什么,留住她才行。
秦罗敷抽手的动作一大,垂落在脖子边的头发就随着动作撇到一边。
厌清澜眼光如炬,不知道看到什么,面上的神情一变。
他突然伸手撩开她颈侧的发,手指落在上面。
“归仪,你脖子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方才被披散在颈侧的头发遮住,看不出异常,此时才注意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伤口。
厌清淮也顺着他的话看过来,触及到上面的伤口,眉头紧皱。
伤口很浅,但落在白皙的脖颈上还是让人忍不住心头一揪。
“是宣月做的。”
结合是秦罗敷出去后才有的伤口,厌清澜不难猜出是谁。
他伸手想要去触碰那道伤口,但又害怕弄疼秦罗敷,手指僵持在半空不停的发颤。
厌清澜的眼里满是心疼,“归仪,疼吗?”
“不疼。”秦罗敷摇头,宣月只是恐吓一下,并没有真的对她下手。
秦罗敷的话并没有让双生子放松多少,反而满是疼惜。
厌清澜仔细查看她脖子上的伤,说出来的话冰冷森然,“他实在是太无礼了。”
应该得到教训才是。
他的面色也是冰冷的,身上那股超然物外之感,似乎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秦罗敷顿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厌清澜很快就恢复正常。
他轻轻摩挲着她伤口附近的肌肤,“归仪,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秦罗敷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修士本来就经常受伤,她以前受的伤比这个重多了,脖子上的那一抹红痕,根本就不算伤。
况且她当时也捏碎了宣月的腕骨,没有十天半个月肯定好不了,也算是给了他教训。
秦罗敷的表情,厌清澜都看在眼里,他并没有去说什么,而是从后背环抱住她腰。
手臂收紧,将秦罗敷整个人都揽进他的怀里,“归仪受伤,疼在我心。”
身后的胸膛宽阔有力,雪莲花的清香侵袭而来。
厌清澜一脸认真,秦罗敷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厌清淮听到这话,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但是又不甘示弱,输给厌清澜。
于是小拇指轻佻地勾了一下秦罗敷的手心。
吸引过来她的视线后,厌清淮立即抬头仰望着她,眼眸里满是温柔缱绻的情意。
“我和兄长是双生子,是亲兄弟,并不差什么,秦罗敷不要只看着兄长一人,也该多看看我。”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柔顺的乌发落在一边的颈侧,隐约可见衣襟底下白皙细腻的锁骨。
秦罗敷:“……”
她终于明白心里的那股怪异感从何而来了。
双生子之间似乎在暗暗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