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珩猛地坐起身，睁开眼睛剧烈喘息着。
陈珩皱着眉环顾四周，他不知何时回到了病房，墙上的表提醒他马上就要到护士查房的时间了。
已经是第三天了，怎么回事？
陈珩按了按额角，又一次记忆断层吗？陈珩只记得自己乘坐电梯来到了四楼院长办公室，然后看到了地下室里的医生，后面的时间里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又是怎么回到病房的，陈珩一概不知。
医生……
陈珩思虑道，似乎每一次出现记忆断层都有那个叫李建元的医生参与，是他的眼睛让自己失忆的吗？
陈珩扭头去看身边，却发现谭康不见了，这个时间段他应该躺在床上扔球，等待着护士来查房的。陈珩起身走到了电视旁边，却没有听到监控失灵的嗡鸣声音，这说明监控是在正常运转着的。
“砰！”
窗外传来巨大的撞击声打破了陈珩的思考，陈珩转头看去，窗外是一具尸体。
尸体是被从楼上扔下来的，脚上挂着一根绳子，正好倒吊在了这个病房的窗外，他的死相异常凄惨，是被扳手活生生砸死的，头颅被破了个大洞，甚至扳手都还在头颅里，只露出一个满是血污的把手。
他涣散的瞳孔直勾勾地凝视着陈珩，身体随着绳子摆动，一下一下地拍击在病房外的窗户上，漆黑的血液顺着窗户缓慢流下。
陈珩认得这个人，这是昨天中午在食堂挥舞着扳手试图攻击自己的那个病人。
他死了？
陈珩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他立刻跑到了床边，想要把窗户打开，把这具尸体拖进病房仔细观察一下。但当他手摸到窗户把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窗户根本无法打开，是被锁死的。
就在陈珩考虑暴力破窗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护士前来查房了。
“砰砰砰！”
说是敲门声并不合适，更像是在拼命砸门，一个护士冲了进来，她冷冷地看着陈珩，说道：“那个人呢？”
今天护士长没有来，但陈珩敏锐地觉察到这个护士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她现在披头散发的，甚至连鞋都没有穿，两只眼睛不正常地转动着，现在的她比自己看上去更像精神病。
“啊，啊，真的是一个个都要烦死了。”
她暴躁地挠头，用力之大直接薅下了一缕缕的头发，鲜血顺着她的脸流下，她终于注意到了窗外的尸体，尸体正随风不断地拍在窗户上，放出单调而恐怖的噪音。
“疗养院内禁止私下交谈！不许说话！”
护士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她朝着那具尸体疯狂地扑了过去，她直接撞碎了玻璃，整个人挂在了那具尸体上，尸体脚上缠着的绳子立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护士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行为，她竟然用嘴疯狂地撕扯着那具尸体，陈珩微微皱眉，他看到护士的眼中闪烁着不正常的红色。
“嘣。”
绳子应声断裂，护士连同着尸体一起坠了下去，陈珩探头向下看去，护士摔断了颈椎，临死前她的脸上浮现了诡异的笑容。
还未等陈珩反应过来，无数的人影像是下雨一样，齐齐从楼上跳了下去，肉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变成了一摊模糊的血肉，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容。
“大家好，我是林院长，请大家不要慌张，这是一起重大的恶作剧事件，请策划了此事的病人自首，你的行为已经……”
林院长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陈珩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看着院中的尸体，有些沉默，一共死去了二十六人，除去一开始被吊在窗外的那个病人以外，其余的全部都是病院工作人员，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制服，里面有保安，有护工，也有护士。
这其中有什么规律么？
陈珩吸了吸鼻子，窗户被护士撞碎，一片阳光的美好景象也在陈珩眼前破灭，只有一片灰暗的天空在他眼前无限延伸。
陈珩听到背后传来扔球的声音，他回过头去，只见谭康已经回来了，他站在病房的角落里，面无表情地抛着棒球，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陈珩。
陈珩一愣，屋内的监控器并没有坏，这么明目张胆真的好吗？他随即想起来，谭康能够影响监控器。
于是陈珩接过看了一下，上面写着：“想出去吗？”
虽然他写的非常简陋，但陈珩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询问陈珩要不要逃出病院。陈珩瞬间有所领悟，怪不得谭康在病人中有着如此大的影响力，原来他是在谋划这件事情。
陈珩微微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中午跟我来。”
谭康又递给了陈珩一张纸，然后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继续抛着球，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陈珩收好字条，他凝视着窗外，窗外的院子来了很多人清理尸体，他在其中还看到了杨一还有保安队长的身影。
似乎……胸口有牌子的工作人员都没事，陈珩站在楼上默默观察着，莫名自杀的那些人里没有一个人胸口戴着牌子。
谁干的呢？会是你吗？
陈珩在心中低声喃喃道，他对于眼前这诡异的自杀场景并没有感到很意外，因为他感觉在这个病院中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林院长，或者说，是陈珩在臆想中碰到的那个林院长。他只是在电梯里说了一句话，就险些让陈珩失去神智，他的声音具有极强的蛊惑力。
陈珩摩挲着下巴，思索着，看来必须要找机会去一次院长办公室了，但前提是不能再遇到那个名为李建元的医生，这个人有些古怪。
直到午饭时间，也没有护士再进来查房送药，陈珩看了一眼窗外，尸体已经基本被清理干净了。
陈珩翻出胸牌戴在了胸口，他发现谭康这次并没有独自离开，而是站在了门口等待陈珩，他还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神相当阴郁。
难道……
陈珩心中有了些猜测，但他没有说什么，走到了谭康身边，两人一起朝着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