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物理学研究中,光速有三大问题。
第一,光速为什么是光速。
第二,为什么光一出现,就是光速,没有从零加速到‘c’的过程。
第三,光速运动的物体,时间为零。
人类为了解释这三个问题,创造出量子力学。
要研究光速,就先要搞清楚光到底是什么。
最开始人类科学家认为光是一种波,通过双缝干涉试验,光体现出波的性质。
但随着深入研究,观察,光又表现出粒子性质。
当时的科学家很震惊,光怎么又是波,又是粒子呢?
现在人们知道,光具有波粒二象性,是光量子,叠加两种状态,自然也遵守量子的不确定性。
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出现之前,人们认为光是波。
就像水波、声波,在空气中传递,需要传递介质。
于是科学家认为,真空中存在着介质,也就是以太。
后来爱因斯坦否定了以太,认为光在真空中飞行,不需要任何介质,光速恒定,并且是宇宙中最快的速度。
现在回到最开始的三个问题。
光速为什么是光速。
光的传递虽然不需要介质,但受真空磁导率和介电常数影响。
这两个都是宇宙常数,不会改变,故而光速恒定。
光速是恒定的,有上限的,代表着信息的传递,也是有上限的。
正是因为光速有上限,才有了因果、逻辑。
光是最快的,没有什么信息传递速度能超过光速,蓝星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能立刻抵达宇宙角角落落。
从时空角度去观察,任何事件的发生,都会影响到周围事物。
这个影响速度受限于信息传递速度,最快是光速,故而有了光锥之内是命运,光锥之外是虚无的说法。
光锥之内,事件的影响清晰可见。
光锥之外,人类连看一眼的可能都没有。
现在再次回到开头的三个问题。
为什么光一出现,就是光速,没有从零加速到‘c’的过程。
人类发展至今,逻辑性,连续性贯穿历史,人们已经习惯了事物的连续发展,有因有果。
比如把一个物体,从零加速到高速。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从无到有,有迹可循的变化。
但微观世界不同。
微观粒子们遵循不确定性,量子化。
所谓量子化,就是能量在微观领域并不连续,而是可以细分为一小份一小份,无法分割的最小。
比如,一颗原子受到激光照射,核外电子吸收能量,发生能级跃迁。
电子从光子那里吸收的能量,是‘hv’,或者‘2hv’‘4hv’这样,整数倍增加。
不会出现0.1hv,1.6hv这样的能量。
电子吸收的能量是可以一份一份计算的。
吸收能量,电子从低能级,跃迁到高能级。
释放能量,从高能级跌落至低能级,释放出‘1hv’或者‘2hv’这样的能量。
瞬间跌落的能级越多,比如两个电子轨道,释放的能量份数不同,光子颜色也不同。
红外线、紫外线等,如此由来。
因为能量的量子化,光子一诞生,就携带基础的能量,诞生就是光速。
光,没有加速过程。
光速运动,不可能停止。
因而对于光来说,它没有经过加速过程,自然就没有时间流逝。
从观察者的角度看,光传播需要时间,而且很漫长。
但光诞生就是光速,不能减速,能量只会被吸收、消耗掉。
光子的能量瞬间消失,光也就熄灭,消失了。
……
空港环臂,物理实验室。
安妮用铜丝,将三极管、电阻、电容连接到铜片之上,接上电源。
电源一端与电路连通,另一端握在手中。
现在只要在预留的电路接口铜片上轻触,就代表一个‘点’。
电路会释放出微弱脉冲信号。
希望还有人,或者什么设备能接收到我的信号。
安妮手指捏着铜片,期待又紧张,向电路上的铜片点去。
就在手中铜片即将与电路铜片接触之时,安妮眼前骤然一亮,看清了地板上的网状结构,被她一手按在上面固定的简陋电路。
三极管是黑色的。
电阻是绿色的。
电容也是绿色。
有电了!
安妮惊醒,抬头环顾,整个物理实验室都被点亮。
干净雪白的墙壁,明亮的灯光,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以及被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各种精密仪器。
安妮愣了下,心中充满欢喜,喊道:
“喂!”
“智辅,是你吗!”
她现在能想到的,就是空港派来救援,并且与这部分环臂舱体连接,链路接通供电,就代表信号线路也接通了。
救援人员可能还在准备登陆,智辅却一定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在,我一直都在。”
略带机械感的熟悉声音响在舱室中。
安妮心中紧绷的弦,骤然放松,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精心制作的电脉冲发射器随手抛开,对着墙壁上亮起的一面小屏幕傻笑。
自己居然还活着。
“妈妈,等我回去吃土豆炖猪蹄啊。”
大概过去几分钟,平息劫后余生的欣喜,安妮的理智迅速回归。
她起身到环臂内侧窗口往外张望。
黑漆漆的深空,没有星星和太阳,蓝星不见影踪,也没看到鸿鹄号或者鲲鹏号飞船。
断掉的天桥不再闪烁火花,隐没黑暗,种植园还有些许微光。
除此之外,到处漆黑,那漆黑中仿佛趴着什么东西,但看不真切。
安妮退后几步,走到通往种植园的舱门前。
此刻舱门已经通电,上面的屏幕亮起,显示种植园的环境数据。
气压正常,
温度正常,
含氧量20.6%。
“智辅,救援人员从环臂哪一头登陆?”
安妮忽然问道。
刚才天桥那边没有飞船身影,那就只能从环臂断掉的两端登陆。
如果从种植区这边进入,可能打开舱门瞬间,空气就会流失干净,种植区将作为新的缓冲区,现在还不能开门。
“很抱歉,暂时还没有救援人员。”
智辅的声音响起,却是个不好的答案。
“没有飞船?”
“没有。”
安妮眉头微皱,道:
“我在这里只能坚持最多十个小时,救援还有多久能到?”
智辅:
“暂时未知。”
安妮眉头皱得更深:
“你现在能和空港、航天部联系吗?”
智辅:
“不能。”
安妮陷入沉默,久久沉思。
她慢慢想到一些真相,心里紧张。
时间推移,她脸色不断变换,双手不觉间捏紧,
一滴滴冷汗从额角、发线沁出。
最后,她深呼吸,勉力保持冷静,走回到舱室角落坐下。
沉默半晌,眸光低垂,问道:
“你是智辅,你能告诉我外面发生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