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无法理解你在说什么。’
这么回应后,他将完成的狼毒药剂倒入高脚杯。
奎里纳斯在旁边似乎轻声笑了。
‘……谢谢。’
这个男人的这些地方让人不快。我绝不是在关心他。
就在这时,研究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斯内普,还是关于刚才的话题……’
莱姆斯·卢平毫不客气地推开研究室的门,随即像被蛇怪盯住了一样僵住了。
他看到已经完成的狼毒药剂旁,站着一位不应该知道他秘密的教员,心中一定感到极度不安。
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个,我还是不打扰了,告辞吧。’
奎里纳斯看着卢平的脸,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奎里纳斯,说得太无情了。现在可是最有趣的时候。’
‘西弗勒斯!’
我举起装着狼毒药剂的高脚杯,奎里纳斯惊讶地发出抗议。
卢平则依旧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西弗勒斯,这不好,真的,非常不好。’
奎里纳斯不断地瞥向卢平的脸色,显得极为焦急。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善良啊。
‘反正,你已经知道这是狼毒药剂,也知道他需要这药剂。所以,不妨继续观摩到最后吧。’
我这么一说,奎里纳斯皱起了眉头,最近常见的那种滑稽面孔上露出了辩解的神情。
‘我可从来没说过这是什么狼毒药剂……’
奎里纳斯一脸沮丧地看着狼毒药剂。
‘哼,差不多吧。’
我把狼毒药剂递给了卢平,他的手有些颤抖地接了过去。
奎里纳斯用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卢平。
我内心略感痛快。
卢平几次将奎里纳斯的脸和手中的高脚杯对比,然后像下定决心一样,一口气把杯中的药剂喝光了。
奎里纳斯显得不安地环顾四周,低下了头。
‘……这么紧张地喝下去,肯定尝不出味道来吧。’
卢平看着已经空了的高脚杯,苦笑道。
‘那下次还是请奎里纳斯教授来监视吧。’
‘西弗勒斯!’
我揶揄道,奎里纳斯发出了责备的声音。
‘那就算了吧。’
卢平耸了耸肩,苦笑着说。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奎里纳斯。
‘不过,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察觉到我的……这种体质的?’
看到有人这么害怕地跟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说话,真是一个奇妙的景象。奎里纳斯似乎并不习惯别人这么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他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不停地眨着眼睛。
“是啊,从哪里说起才好呢……我在学生时代曾试图找出‘悬浮咒’的起源……”
奎里纳斯说着,短暂地带着一丝顾虑地看了我一眼。原来如此,连咒语的制作者都能看穿,这个男人果然不容小觑。卢平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因为奎里纳斯突然提到一个看似与狼人毫无关系的词汇。
“起初,我怀疑过你的朋友们……那个,西弗勒斯,不要露出那样的可怕表情,这对我的心脏不好……嗯,在那次调查中,我发现你和你的朋友们定期从霍格沃茨偷偷溜出去,消失在某个地方……”
“没想到除了斯内普,还有学生注意到了这一点。况且你当时还是低年级生吧?”
听到奎里纳斯的话,卢平惊讶地挠了挠头。我本想告诉他你们当时是多么的轻率、不小心和傲慢,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虽然我问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但能问问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任何人吗?”
卢平的话有道理。真是可惜,如果他们的愚行曝光,他们可能会一起被开除。
“……我当时并不确定你们中的谁参与了这件事,而且就算我想散布消息,我也没有合适的对象……此外,当时我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里。”
不知道刚才哪句话让他感到羞愧,奎里纳斯红着脸轻咳了一下。
“刚才看到西弗勒斯使用附子时,我才第一次意识到你就是那个人。西弗勒斯的话总是带着讽刺,但我真的只是碰巧来到这里,偶然发现了这件事,所以你不必太担心。我会遵从邓布利多的想法,我无意责怪你,也不打算揭露你的秘密。”
奎里纳斯一口气说完,然后一步步慢慢后退,朝门口走去。
“那么,这次我真的要告辞了。”
“等一下。最后,我想听听你对狼人症患者在霍格沃茨任教的看法,奎里纳斯,你自己的看法。”
当我叫住试图用微笑蒙混过关的奎里纳斯时,他的嘴角下撇,显得有些不快。
“西弗勒斯!你是在故意让我难堪吧?”
“即便上次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你还是毫不吸取教训地到处探听不该知道的事。”
到底是谁在让谁难堪呢?暗示了这一点后,奎里纳斯似乎有所察觉,缩了缩脖子,显得有些尴尬。
“那么?你的看法是什么?”
再次问道,奎里纳斯像是认命般叹了口气。站在门边的卢平,表情像是等待判决的嫌疑犯。
“我对卢平教授的为人还不太了解……啊,感谢你之前的巧克力。我很享受。”
奎里纳斯对着卢平微笑,然后很快又把视线移回到我身上。
“你来调制药剂。不会有任何错误发生的。”
奎里纳斯自信地说完这句话,最终逃离了实验室。
“‘持病’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说。”
卢平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望着奎里纳斯离去的门,随后转身看向我。
“斯内普,他对你真的很信任啊。”
卢平露出了一副随意的笑容。真是无忧无虑的家伙。奎里纳斯经历了什么,他也不清楚,甚至不知道那次审判的事情。那次事件不过是一种条件反射罢了,只是巧合地,我恰好在那时解除了那个人的服从诅咒。
“……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我问道,卢平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然后开口说道:
“我想为学生时代的事向你道歉……”
“真是啰嗦!”
他说出这番愚蠢的话让我不禁喊了出来。他到底要惹恼我到什么程度?或者这是不是在延续学生时代的骚扰?深呼吸后,我问卢平:
“……你打算道歉什么?那晚你差点杀了我?还是你对你同伴的愚行视而不见?”
“两个都是。”
听到这个预料中的回答,我几乎忍不住想笑。对不起,卢平,其实结束这次谈话的途径我已经找到了。
“那么,你是否故意想杀我,试图咬死我?”
问道,卢平露出惊恐的表情,焦急地解释道:
“不,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狼人没有理性去选择攻击的对象。但看着卢平面如土色,拼命否认的样子,倒是颇为有趣。
“……既然如此,这件事的道歉就不必了。当时你已经因为让我经历了恐怖的事情而道歉了,所以这就够了。”
听我这么说,卢平瞪大了眼睛。但别急着松一口气,我继续说道:
“那么,再说说另一件事吧。当时你是否有足够的发言权阻止他们?如果有,我倒是可以听听你的话。如何?你们的友情,难道在你对他们表示异议时还能持续下去吗?”
“那是……”
卢平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他并没有对这个男人怀有直接的怨恨,也理解这个男人同样在那一天失去了一切。但遗憾的是,他没有义务或理由去关心这个男人的感受。
邓布利多完全把这个男人的照顾推给了他,这也让他非常不满。是想让两个曾经信错人的人互相取暖吗?那样的事,他拒绝。
说到底,最了解他并非那种灵巧性格的人,难道不是邓布利多吗?他放下了终于安静下来的男人,开始整理调配台上的东西。
他抬起头,视线落在实验室角落堆放的旧报纸堆上。
“……《预言家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