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时，林煜已经喝得头晕眼花。
其实大家体谅他酒量不太好，没怎么敬酒，都敬沈佑去了。
但林煜光是跟长辈喝几杯，就已经有些难熬。
酒过三巡后，酒气上头，林煜已经完全醉了。
他这个人脾气比较好，喝醉了也不会发酒疯。
只是沈佑被其他人灌酒的时候，林煜会呆呆站在沈佑旁边，抓着沈佑的衣角，直勾勾盯着人看。
那样子，弄的其他人也不好继续灌沈佑酒，忍痛放弃了这个灌沈佑的好机会。
沈佑在朋友们的起哄声中，公主抱着林煜回了主卧，给他脱掉外套和鞋袜。
整个过程中， 林煜都乖巧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沈佑捏捏他的脸，手落在他的衣扣上，故意问：“要我帮你脱吗？”
“不要。”
林煜说着不要，整个人却往他身上拱。
沈佑没动。
林煜等了一会，发现沈佑真的不帮他，忽然有点不安。
他的手指绵软无力地扯了扯对方的衣角，声音也软下来，撒娇似的：“沈佑……帮帮忙……”
沈佑反握住他的手，语调慢悠悠的：“给我看看就帮你。”
“看……看什么？”
林煜醉眼朦胧地眨着眼睛，有警惕有茫然。
“耳羽。”
鸟类的兽化特征并不明显，多半是耳后伸出两个缩小型翅膀，轻盈且可以模拟飞行姿态，简称耳羽。
他们认识这么久，又在一起一年多，沈佑只见过两次。
每次还没多看，林煜就捂着缩了回去。
他总是很容易害羞。
现在也是。
听到对方的话，林煜立刻又捂住发红的耳朵，眉头皱起，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邪恶的坏人。
“不给你看。”林煜硬梆梆地说，“我妈妈不让我给坏人看，我才不给你看。”
“我像坏人吗？”沈佑问。
“嗯。”林煜点头，又补充，“不是像，你就是。”
说完，还强调似的，一个字一个字说：“沈佑，你、真、的、特、别、坏。”
“所以要给特别坏的人看看吗？”沈佑勾勾他的手指，“今晚我只有这么一个愿望。”
“只有”，“一个”，“愿望”……
这话听上去，信服度好高。
林煜半信半疑：“真的吗？看看就好了吗？”
“先给我看看。”
“哦。”
林煜点了点头，松开手。
他闭着眼睛努力了一会，没成功，有些委屈地看向对方：“……出不来……”
醉酒的小鸟完全忘记了，前几次出现，是因为沈佑太狠……
他现在正为自己不能成功而郁闷，无措地抓着对方的手指：“怎么办，没有……”
沈佑伸手揉揉他的耳尖，问：“那我帮你好不好？”
“好。”林煜毫不怀疑，毫不犹豫。
沈佑弯唇：“现在，抱我。”
夜色浓郁。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可以慢、慢、看。
***
婚后第三天，沈佑和林煜一起回了趟林家。
林晋也在，但全程几乎没和林煜说过话，和之前颐指气使的样子大相径庭。
林老爷子将林晋的一部分股权给了林煜当新婚礼物，林晋根本连吭声都不敢。
家里总算和谐起来。
吃过饭，林晋急匆匆就走了。
林老爷子叫林煜去书房，要跟他聊聊以后医院的事情，他一直重视对林煜的培养，林煜学医也是受他影响，这会也是愿意听老爷子说说话的。
怕沈佑在客厅待着会无聊，老爷子让佣人带着他去林煜的房间休息会。
还是朋友时，林煜和沈佑去外面玩的次数比较多，很少带沈佑来林家老宅，沈佑也没有进过林煜这边的房间。
推开门，细微尘光在阳光下舞蹈。
房间是暖色调，纯白羊毛地毯铺满房间，林煜喜欢这样柔软的感觉。
沈佑脱了鞋，踩着地毯走到书桌边，打算找本书看一会，打发时间。
书架是木质的，柜身暖黄。
林煜不经常来老宅，也不喜欢佣人们进来打扫，因此积了一些灰。
现在这个时代，纸质书已经极其稀少，林煜很喜欢收集这样的“老古董”。
有一本书的脊背微微裂开，沈佑顿了顿，将书抽了出来。
这是旧文明时期一位颇负盛名的诗人的诗集。
林煜很喜欢他的作品。
沈佑坐在办公椅上，本想翻开看看，刚翻动书页，一张纸片便弹了出来。
纸片落在地上，飘出一段距离。
沈佑走过去捡起那张纸片。
将纸片翻过来时，沈佑动作顿住。
纸片上画着一个可爱的q版小鸟。
说是纸片，其实是试卷的一角，小鸟正站在填空题的横线上，费力地扑棱翅膀。
沈佑认出来，这是自己画的。
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已经记不清了，他无聊的时候，经常随手在林煜的地盘涂鸦。
这么平常的东西，林煜竟然认真剪裁下来，做成了书签。
沈佑翻开书签刚才夹着的那一页，看见了诗歌原文。
是一首情诗。
沈佑合上书页，把书放在旁边，拿起另一本书。
翻开书页，他找到了另一枚书签。
是他随手在空白处写的字。
沈佑又看了第三本，第四本……
除了沈佑的涂鸦和字，书里还夹着有林煜画的一些沈佑的的涂鸦小像，认真又纤细的笔触描绘出少年人眉眼间难以想象的温柔。
沈佑看了一会，将书放回原位，随手拿了本星际史看。
林煜推开门时，看见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神色温和的沈佑。
“在看什么书？”林煜走过去。
沈佑给他看了眼封面，没错过对方眼中暗暗松了口气的情绪。
“来。”
沈佑放下书，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示意对方坐上来。
“等下就回家了。”
林煜这么说着，还是顺从地坐好，双手环抱沈佑的颈，微微歪着头看他。
后腰处搭上一只手，沈佑微微用力，让林煜靠着自己胸膛。
耳朵贴上心口处，林煜听见了对方的心跳声。
似乎比平常要快一些。
林煜抬眼，不太明白沈佑是什么情况。
沈佑似乎有话对他说，但尚未找好开口的对白，因此陷入沉默。
少见他这么犹豫的时候，林煜伸手摸摸他的脸，问：“怎么了？”
腰上的手摩挲几下，沈佑说：
“我刚才看见你的书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