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之中,唯有福王站定不动,他脸色阴晴不定,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晋郡王到底是没这个胆子,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福王,咬咬牙,半曲着身子,最后跪了下来。
赵臻姝扫视众人一圈后,将目光落在福王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说道:“福王见了本宫为何不跪?”
“本王乃是先帝的兄弟,皇后娘娘虽是国母,可同样是本王的晚辈,这天下岂有长辈跪拜晚辈的道理?”福王阴沉着脸。
明明静妃说过,她会绊住皇后,绝不会让皇后来前朝,如今是怎么回事!
“福王饱读诗书,难道不知天地君亲师的道理?”赵臻姝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淡定道:“你虽是本宫之长辈,可本宫是国母,福王这般乱了礼数,想来是忘了教训。晴虹。”
晴虹听到声音,亦目不斜视,身子挺拔,走到福王面前,行礼过后道:“启禀福王殿下,皇后娘娘乃宗室之宗妇,大明之国母,您虽为亲王,却不能以下犯上,奴婢得罪了。”
说罢,晴虹一巴掌便打在了福王的脸上。
福王彻底愣在原地,自小到大,从未有人敢打他,还是打脸!以至于这一瞬间,福王彻底呆愣在原地。
晴虹见状,又赶忙连着扇了四五个巴掌,在对上福王怒火冲天的眼神时,立刻收了手,回到赵臻姝身边,行礼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已经按照宫规,对福王殿下张嘴。”
赵臻姝看着福王胖乎乎的脸上浮现的几个巴掌印,心里好不痛快。
晴虹摸了摸自己的手,只觉得有些累人,几个巴掌不多,可奈何福王肥胖臃肿的脸上满是白花花的肥肉,一巴掌下去颤三颤,打这么几下还真费力气。
不仅仅是福王,满朝文武都震惊了。
晋郡王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跪下了,别人不知,她可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妹是个厉害的,从前。
真要被一个奴婢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儿打了巴掌,以后都不用出去混了——丢人。
反应过来的福王,那双原本得意而兴奋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熊熊烈火在其中燃烧翻滚,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彻底吞噬。
他紧咬着牙关,腮帮子因为愤怒而高高鼓起,额头上一圈圈的肥肉叠加在一起,显得油光发亮,跟随着福王的动作,一颤一颤,像是根根分明的一条条狰狞的小蛇。
“本王要杀了你!“这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整个宫殿都微微颤动起来。那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杀意和愤怒,让人不寒而栗。
这绝不是一句气话!
福王立刻快步走来,一边伸出手指,朝着晴虹抓了过去。
“你敢!”
赵臻姝当仁不让,一步站到晴虹面前,挡住福王的全部怒火。
福王猛地停下脚步,手指停滞在空中,他看着赵臻姝庄严肃穆的面容,恨不得把这一巴掌甩下去,将眼前的这个贱妇打飞。
只是理智却告诉他,万万不能动手。
若是他掌掴国母,今日之后,便再无立足之地!
福王紧紧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仿佛要将那满腔的怒火都吸入腹中一般。终于,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落在眼前身着华丽凤袍、仪态万千的皇后身上。
尽管心中有万般不情愿,但此刻他双膝一弯,缓缓地跪倒在地。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福王低下头去,声音低沉而又恭敬,然而在这看似顺从的表象之下,实则隐藏着无尽的愤恨与不甘。
心服不服不重要,口服就行了。
赵臻姝满意地点点头,绕过福王,直接走到了乾清宫门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福王是本宫的长辈,何须行此大礼?快平身吧。”
秦德忠一早搬来的太师椅,直接摆放在乾清宫门前,晴虹则扶着赵臻姝缓缓坐下。
“张尚书年纪大了,来人赐坐。”赵臻姝淡淡道,又瞥了一眼福王,笑道:“皇叔劳累半天,想必也是累了,同赐座。”
福王听了这话,差点又眼红了,忍住上前把皇后打翻在地的心情,缓缓坐了下来。
“本宫本在后宫处理宫务,骤闻皇叔前来闹事,如今陛下日理万机,不得闲空,继位肱骨大臣亦是早有所劝,皇叔这般强闯乾清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赵臻姝一句话,将此事定性,容不得福王狡辩。
可福王岂会束手就擒?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本王身为陛下的皇叔,见陛下数十几天不上朝,心中思念,这才来求见陛下,哪知这奸佞竟然拦着我这个叔叔,简直岂有此理!”福王冷声道:“这天下,岂有叔叔不能见侄子的道理?”
“皇叔此言差矣,叔叔自然是能见侄子的,可陛下乃是天子,岂是皇叔想见就能见的?唯陛下召见,方才得入乾清宫,目睹天颜。却不知皇叔这般强取豪夺,视陛下为无物是何道理!”
“这后宫岂非是皇叔一家之言?福王,你眼中可有陛下,可有本宫!”
赵臻姝猛地一拍扶手,站起来怒道:“陛下不过是休息数日,你便这般不依不饶,难道说,福王胆大包天,要篡位不成?还有你们,跟着福王求见陛下,岂非也要跟着一起行那谋逆之事?”
这时候,跟随福王一起来的官员们身子一缩,互相看了看,忙微微朝外挪动。他们来,是福王许以重利,犯不上为了福王就得罪了皇后娘娘。
福王听罢,却突然笑了。
他懂了,皇帝真的不行了!否则皇后不会这般疾言厉色。皇后越是急,张延和越是拦着他,就说明皇帝真的不行了,或者说皇帝一直在昏迷。
否则不会这般极尽全力的防备他。
他的机会来了。
“皇后?”福王冷冷笑道:“本王才是李氏江山的亲王,皇后你勾结大臣,把持朝政,意图谋害陛下,你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