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意映落水,就是在这里。”
鬼方相繇的声音冷得像冰,一字一句砸在涂山篌的脸上。
涂山篌只觉得脊背一凉,他下意识地往舱外瞥了一眼,河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却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是么?”涂山篌强作镇定,笑道,“好像是……我当时也派人搜查了这附近,没有发现什么,想必防风小姐落水是个意外。”
“你当然什么都发现不了。”鬼方相繇轻笑一声,眼神如刀锋般锐利,“因为害她落水的真凶就是你。”
“你!你胡说!”涂山篌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深吸一口气,又坐下来稳住心神,说道,“我知道你们对我们涂山氏有偏见,所以这样栽赃我。”
意映和相繇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场早已编排好的好戏。
涂山篌后知后觉,难道他们是故意诱他来的?怪不得意映说她是在等他叫他们上船!
他定下来的游船路线根本不是这个方向,这船是何时开到此处的?
涂山篌被他们盯得浑身发毛,心中不由得发慌,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你当时根本不在场,怎么能如此妄下定论?”
“你是在质疑鬼方氏的能耐?”鬼方相繇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动作优雅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即便你是鬼方氏的人,也不能无故栽赃陷害于我,你有何证据说是我做的?”涂山篌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有没有证据无所谓。”鬼方相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又不是来断案的。”
“我是来报仇的。”鬼方相繇的声音轻得像雪花,却让涂山篌如坠冰窟。
“什么意思!你?你想做什么?”涂山篌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鬼方相繇缓缓走近他两步,眼神冷漠,语气轻描淡写:“你也去水底玩一会吧。”
“……”
涂山篌闻言松了口气,原来是要他也落水啊?刚才鬼方相繇的周身气势唬人,他还以为鬼方相繇要杀了他呢。
他水性很好,灵力也不差,岂会怕什么水底?
再说了,岂是鬼方相繇让他下水他就会下水的?那他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然而涂山篌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白色的阵法已将他瞬间笼罩,涂山篌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他惶恐地伸手试图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接着,他便消失不见了。
那阵法将涂山篌神不知鬼不觉地席卷到了水底。
河底无数水草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一条条毒蛇缠上涂山篌的身体。
涂山篌大惊失色,拼命挣扎,想要撕扯下身上的水草,可那些水草仿佛无穷无尽,扯断一根,便有更多的缠绕上来。
直到他的手脚全被死死缠住,动弹不得,甚至连脖颈和脸上也被密密麻麻的水草覆盖。
它们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前仆后继地涌向他,仿佛整个河里的水草都聚集到了这里。
他根本没有浮上水面的机会,河水冰冷刺骨,无尽的恐惧与绝望兜头袭来,将他吞没。
涂山篌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很快,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像是要被搅碎,窒息的感觉让他眼前发黑。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淹死时,一团巨大的气泡突然从水草的缝隙中钻出,精准地送入他的口中。
涂山篌猛地吸了一口气,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些,但紧接着,新一轮的窒息感又席卷而来。
他们似乎并不急着要他的命,而是像猫戏老鼠般,一次次将他推向死亡的边缘,又一次次用气泡将他拉回。
涂山篌的体力逐渐耗尽,精神也濒临崩溃。每一次濒死的体验都让他更加恐惧,却又无法逃脱。
就在他放弃挣扎的时候,白色的阵法重新将他笼罩,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从水中卷走。
涂山篌回到了船舱里,他狼狈不堪地瘫倒在甲板上,大口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惊恐与疲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鬼方相繇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质问他:“好玩么?”
涂山篌只觉得神魂仿佛已经离体出窍,整个人瘫软在甲板上,连答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意识渐渐回笼,终于明白了——他们根本不在意他承认与否,因为他们早已洞悉了一切。
他们也不杀他,只是想让他亲身体验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与恐惧。
因为当初,涂山篌打的如意算盘,正是让防风意映被水草精纠缠到濒死之际,再由他“英雄救美”。
如今,鬼方相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反复体验窒息濒死的痛苦,再一次次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救回。他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这种滋味了。
更令他心惊的是,整个船上明明都是他涂山氏的人,可整个过程却没有任何人察觉异样。
他自恃武功高强、灵力深厚,可在鬼方相繇面前,竟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等深不可测的手段和实力,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你……你……你敢这样害我!我现在是涂山氏唯一的少主,你不怕涂山氏对你们……”涂山篌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几分虚张声势的威胁。可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猛然意识到,在鬼方相繇和防风意映面前,他能倚仗的,只剩涂山氏的名头了。而他根本毫无证据证明他们对他做了什么,更没有办法让涂山氏去鬼方氏讨公道。
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鬼方相繇却来了兴致。
“好,那我们就追究到底。”鬼方相繇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我既然能查到是你害意映落水,就能查到更多。”
“你……你查到了什么?!”涂山篌一愣,更慌了。
“怕了?”鬼方相繇微微俯身,笑道:“看来涂山氏大少主做了不少亏心事。”
“你猜,涂山氏若是知道了,他们还认不认你这位少主?”
涂山篌浑身一震,仿佛又被丢进了河里,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防风意映也在一旁幽幽地笑道:“上次我就说了,我未婚夫气性很大。”
“你好像又不相信啊?”意映也俯下身来,言笑晏晏看着他,模样煞是娇俏,涂山篌看她却像是来索命。
“相……相信……”涂山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初被防风意映轻而易举掀翻在地的场景,又想起方才鬼方相繇对他所做的一切。
他终于明白,自己惹到了两个绝对不能招惹的人。
这对“狗男女”谁都不是好惹的!涂山篌心中暗骂。
涂山璟没和她定亲简直是逃过一劫,而他还幸灾乐祸,还上赶着去招惹他们。
“听二哥说,你在打意映的主意。”鬼方相繇收敛了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