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瞿南烟——
是个胆小鬼——
我第一次觉得我不应该用妹妹的名字,这不对。
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这个想法还是季辞依靠在墓碑上和我讲歪理的时候出现的。
她说,活着的人不应该因为死去的人而停留在原地,活人有活人的活法,死人也有死人的活法。
她说,死亡不是唯一的终点,让我振作起来。
结果从墓地出去的那一刻,季辞就死了,在我怀里凉透了。
我一时间精神有些错乱,甚至给自己讲了个不好笑的笑话,这是死人有死人的死法吗?
警察围着我让我松手,我却什么也听不见,我只知道季辞死了。
到最后是辛黎晅那个坏东西狠狠打了我一拳,我才回过神来。
虽然明知道季辞已经活不过来了,我还是抱着她上了救护车。
我想:万一呢?
……
看着他将季辞放入棺材的时候,我意识到我又一次,被留在了原地。
我几乎就撑不住了。
结果当天晚上,妹妹就给我托了梦。
她说有人希望她和我叙叙旧,那个人帮她走了后门,所以她才能给他托梦。
长话短说就是她说她摇上号要去投胎了,叫我和爷爷别担心。
一下子就给我吓醒了。
我寻思着这还是人脑子能做出来的梦吗?当天就接受了心理医生的检查。
之前我一直抗拒看心理医生这件事,现在我却迫不及待的希望心理医生挽救一下我的梦。
检查结果显示,我确实心理不太正常。
这事我早有准备。
但是当他隐晦说出希望我去看看神经科的时候,我立马扭头就走。
我的脑子不可能不正常。
难道真的是妹妹给我托梦了?
不过帮她走后门的人是谁,是季辞吗?
我的妹妹在说什么鬼界术语吗?
我没有去看神经科,不过却预约了催眠师的号。
上次太仓促了,这次,我希望我在梦中再见见我的妹妹,妈妈。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梦到季辞。
结果催眠师说我要求的太多了……
可是我希望我做一场永远也不会醒来的美梦。
……
季辞看着手机。
还真是奇了怪了。
昨天辛黎晅约她,今天瞿南烟约她,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闲吗?
瞿南烟约她去看电影。
看她出演电影的首映礼。
这事季辞都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瞿南烟还提醒她记着,她寻思着可能是季书亭求到了瞿南烟那边,于是便回答:【那就去呗。】
首映礼同时在各个主要城市的部分影院上映,到时候还需要演员去配合做宣发工作,季辞偷懒,于是不配合任何宣发。
首映礼当天的门票也不靠购买,而是靠抽奖,在上次转播地震的直播间抽奖,还有一部分通过转发抽奖。
所以来参加首映礼观众的大部分也是这些主演们的粉丝。
电影拍得很真实,大家都在那吓得哇哇叫,结果季辞挨着椅子睡着了。
瞿南烟的头歪过去,看着季辞的侧脸,直到首映礼结束,季辞都没醒。
等季辞醒了,已经是晚上了。
瞿南烟就提议去吃饭,带着季辞奔着一条巷子就去了。
“为什么要去这吃,商场里不是有很多店吗?”季辞疑惑道。
瞿南烟:“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季辞还没问出声,却见过了一个拐角,整条街巷都是黑着的,只有一间小店的灯亮着。
走过去一看,也不是小饭店,两米见宽的店面,门口挨挤着的全是鲜花,准确说,全是菊花。
“这是,一家殡仪专用店?”季辞犹豫着道,因为她想不明白,还有哪里需要这么大量的菊花。
瞿南烟有点被打败了:殡仪店?
瞿南烟道:“咱们进去看看。”
“别了吧,就算不是殡仪店,咱们也不能干啃花瓣吧……诶诶诶……”
季辞被瞿南烟拉着进去,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菊花都快长到她的脸上了……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要培育这么多颜色的菊花?!
不过这里的花确实多,多到瞿南烟松手朝前走之后,季辞被那花迷了眼,下一刻就找不到他了。
“瞿南烟?”季辞冲着里面喊,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只得一边喊着瞿南烟的名字,一边朝里面走去,直到穿过了店的后门。
瞿南烟正孤身一人置身在黑暗中,背对着她。
季辞不确定的又喊了一句:“瞿南烟?”
他回过头。
霎时间,整条街灯火通明,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也给他布上了一层柔软的光。
“季辞,我喜欢你。”
明明是很唯美梦幻的场面,结果有人在这个时候放二踢脚。
瞿南烟的声音却被淹没在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和烟花声中。
季辞抬高声音:“啊?”
不知道哪个倒霉孩子在放二踢脚xn,实在是放的不是时候。
瞿南烟凑过来,正准备再说一遍,但是下一刻,整个巷子的灯都坏掉了。
他又准备说话,但是再下一刻城管就追过来了!
“就是他们,有人举报他们燃放烟花爆竹,污染环境!!”
瞿南烟咬牙切齿:……
一个巧合还是巧合,无数个巧合……
他还能说什么,定是有小人作祟,正准备和城管解释一下,季辞却拉着他就跑。
被扯走的瞿南烟:诶?
开车都撵不上他们的城管们:诶?!
两个人在窄小的巷道里穿梭,烟花依旧在半空中绽放着。
风似乎变慢了,轻缓的风声拂过他的耳畔,轻柔的让他无法抱怨,他侧目偷偷瞄了一眼季辞,只一眼,他便觉乐不可支。
怎么会有人可以如此热烈的活着?
这个人啊有她自己的活法,她可以爱谁,也可以谁都爱,她不属于任何人。
她会帮助千千万万的人,而他只是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
但是在这个时候,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晚风轻柔,烟花绚丽,天上看不见月亮,漫天的烟火中能看见繁星闪烁,在这流动不居的时间里,季辞可比肩一切美好。
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在心中重新说着那他练习了无数次的话,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几乎将他吞没,但他仍旧克制住自己,拼命告诉自己这已经足够了。
我叫瞿南舒——
我喜欢季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