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入夜,福公公就带着一众众女太监又来到敬轻殿。
就见福公公谄媚的对着闻纠说道:“今日让十三皇子受惊了,陛下这才发现这段时间因为国事忽略了您,这不让老奴立刻一定要将您安顿去最好的宫殿。”
闻纠松松垮垮的披着一件衣服,胸膛上的汗珠顺着腹部轮廓线流淌着直到裤腰上。
见此情景,很是容易让人误会,福公公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盈盈犹如哄着最宠爱的孩子一般:“殿下?您瞧,咱们现在就换个寝宫住?”
“得了吧,大家都不傻,今日这事我父皇若对我说没事,那也就过去了。我来这是为了两国的太平,为了两国交好,如今出了这等事,能是我说过去就过去的吗?
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今日没被毒死,真是最大的不幸!与其每日提心吊胆,我还不如死了痛快!反正啊~”
闻纠说着就拉长了声调,慢条斯理地绕着福公公走了一圈,最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如同你们最开始轻贱我这般时说的,我就是个来路不明的皇子,说不定是楚闻那老皇帝用来糊弄你们的!
死了,就死了。反正我就是个弃子,若我说啊,赶紧调兵去边境收着吧,这国内乱就乱了,何必再做面子工程。
对了,那个下毒的人,我可能有点眉目了,不过反正我也是秋后的蚂蚱,就不计较了,舒坦的等死。”
福公公差点就跪下了,他摸了摸额头的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楚闻的皇子简直是大逆不道!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自己父亲是老皇帝,还直接断言增兵去边关。
这不直接说他知道楚闻要毁约开战,而他作为弃子已经在自暴自弃了!
确实从今年年初楚闻就在往国境边增加兵力,前段时间周国京城地龙翻身楚闻已经在蠢蠢欲动,周边几个蛮荒族也是不安分。
之所以接受青狼这样一个刚称王部落的示好,也是因为青狼给周国上贡了五千匹好马以及牛羊各一千头。
以前这样的残渣周国根本看不上,但周国雪灾冻死了不少牲畜,这蚊子腿般的肉也不得不收下。
至于羽丹和南疆,羽丹的宝石给周国带来了回血,而南疆则是带来了不同寻常的医术和不少珍贵草药。
福公公还想说什么,闻纠挥挥手:“走吧走吧!我最近不出门了,你们没事也别来,毕竟现在国际形势还是挺紧张的,大家该避嫌就避嫌吧!”
“送客!”闻纠一瞥杵在那的宫女太监,所有人立刻上前去送福公公。
福公公虽气恼,却还是笑得像个慈祥的长辈:“那老奴就先回去了,十三殿下好生歇息。”
一连数日,乔诗年和闻纠都不曾再出门,而余昶明也几乎没有出现。
“姐姐,看来贤王那里一时半会儿还去不了。”闻纠正在做每日基础练习,他的双腿颤抖不停,而春雪就是那个监督者,她如同余昶明般刻板又认真的监督闻纠。
乔诗年做着伸拉,沉默着。
“昨日听说他的兵权被拿走了,也没瞧着他有什么动静。”闻纠继续说着话。
连日来即将开战的阴影一直笼罩在乔诗年的心头,这让她时刻生活在担忧和压抑中。
最近宫中的气氛确实也很压抑,就连一向嚣张跋扈的玉安公主也只找过闻纠一次。目的还是让闻纠写信回去,让他求他爹看在他还在周国为质的份上莫要做令他有危险的事。
被闻纠拒绝后,她恨恨赏了闻纠一个巴掌,叫嚣着‘再也不会管你!’就离开了。
闻纠的脸被她的指甲划出一条划痕,乔诗年沉默着给他上药。
乔诗年很想说要是高文帝要真的在意闻纠就不会在他千辛万苦回家后让他来周国当质子,不是所有人都是父母宠爱的孩子。
闻纠看着乔诗年那块哭出来的表情,傻乐道:“姐,被打的是我,你可别哭,你还没我好哄,你要是哭了,我得哄多久啊。”
他没有告诉乔诗年,他的父亲比乔诗年想象中的更无情,他们一路的乞讨逃荒,他差点死了等所有事,从那日清早和他父亲谈话中不难猜测出,这一切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都是及时知道所有事情经过的。
还有,他那高高在上父皇可不是什么好爹,不仅是他,楚闻所有皇子公主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关于这场战争,他听过余昶明提供的消息后想到的一种可能,周国不会赢,估计也输不到哪去。毕竟楚闻也才刚战败不久,这一年时间不够修生养息,粮草不足始终是大问题。
闻纠已经计划好该做些什么来自保,虽然在战前可能是自保无望,但战后他可能会受到那无情老爹的一点重视。
乔诗年看着闻纠,再看光秃秃的菜园,这个菜园基本在这几天里被吃光了,闻纠说不能再种了,虽然不知到周国人为什么对他们的菜园无动于衷,但是这些菜将是他们将来回楚闻国能立刻翻盘的优势。
尤其是土豆,他征询了乔诗年的同意后让余昶明拿着一小包土豆去了楚闻国安插在周国的密探那,昨日听余昶明说已经有密探拿着土豆栽种,然后再传书回楚闻国。
“闻纠,这是应该的。慕卿尘有他的立场,我们不该指望他。”乔诗年轻声说道:“希望他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吧。”
就在两人说话间,余昶明忽然行色匆匆从一处院墙翻了进来。
“两件事。第一件,你父皇昨夜已经向周国开战!第二件,贤王被夺走兵权后,是被监禁起来了,刚刚他杀了周帝的人骑马闯进皇宫。”
乔诗年立刻站直身子,她知道最后一件事是余昶明要告诉她的。
“为什么?!他要和皇帝闹翻?”说实话,对于慕卿尘,她知道他不是那么冲动的人。
余昶明看着乔诗年一脸担忧,缓缓开口说道:“温文山,死了。”
乔诗年忍不住后退一步。
闻纠伸手扶着她的腰,问道:“怎么回事?他不是被派去治水了吗?”
“不清楚,周帝派温文山去治水,与群情激愤的暴民发生口角,被打死了。”
“怎会!?他可是侯爷!怎么会和普通百姓发生口角?”乔诗年上前两步,她看着余昶明,忽然冷静下来,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怀疑之色。
她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很容易让这个敏感的太监以为她心性不坚定,会有背叛闻纠的嫌疑。
余昶明就像是永远不会对闻纠以外的人产生过多感情的冰冷护卫,前两日他让掐死了两个太监,只是因为那两个太监说了让他产生怀疑的话,还连带着又杀了几人表示杀鸡儆猴,现在整个敬轻殿只剩下了五个下人。
“我不清楚,要是乔姑娘你感兴趣可以去问问贤王,这会儿他应该和周帝吵完了。周帝不能动他,所以他应该只是常规的被罚一顿。”
余昶明似笑非笑看着忽然有些怂了的乔诗年,语气颇为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