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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些是虚假的,这些和她毫无关系。

她救不了这些人,对这些人的怜悯在现在的她看来是毫无意义的事,她没有能力去拯救,她什么也做不了。

慕卿尘一言不发领着乔诗年,或许是余光见她的面色是在阴沉,慕卿尘出声说道:“没事的,闻纠不会有事,皇宫里人手众多,今日他和玉安在一起,就更不会有事。”

“我当然知道他会没事,因为一向如此。”乔诗年也想要之前僵硬的气氛再活跃些,她勉强挤出笑容:“毕竟他可是有主角光环的人。”

说完后,乔诗年有点反应过来,她可没给慕卿尘说今日闻纠的行程,那么慕卿尘在皇宫里也是有不少眼线的,也就是说只要他愿意,她和闻纠举动是能够被人直接监视并且告知他。

这一刻,乔诗年忽然有些心虚和害怕,面前的人在她面前的形象一向太过温和,让她差点忘记这可是古代的王爷,没些手段怎么能活到如今的岁数?

“马上他们就能把马牵来。”慕卿尘试图说些什么来缓解乔诗年的不安。

乔诗年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当作一个过往的路人,将自己置身于现代世界,这里只是各自屏幕相望的惨剧而已。

“娘,娘~!”周围倒塌或正在倒塌的建筑在余震中显得是那么脆弱。

“娘,我不要你压在里面,你快出来啊!”

女孩的声音是那么稚嫩,她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跌跌撞撞跑向已经塌了一半的建筑。

乔诗年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慕卿尘望着这些迷茫中带着浓烈悲伤的人,心里极为低落。

今日,是他生辰。

“你这小屁孩听不懂话吗?都说了离这些建筑远一点,没看到要塌了吗?”乔诗年在慕卿尘还在低落的想着事情的时候回身跑向就要触及半倒建筑的小女孩,她将女孩一把捞起就往后退。

小女孩哭着捶打乔诗年的腿:“我要我娘,你是坏人!我要我娘!”

“就在这等着!不然我把你拿去卖了!”乔诗年瞪着女孩,恶狠狠说道,随后指着那塌陷一半的建筑说道:“你再靠近,我就将你卖给人伢子,让你一辈子见不到你娘!现在你就在这站着,直到你家里人来找你,或者是等他们从里面找到你娘。”

小女孩被乔诗年的声音吓到,她瘪着嘴一动不敢动。

“哎呀~!”

“啊~”

“好痛啊~”

“谁来救救我,我还活着。”

“天杀的地龙翻身,我全部家当都在这啊!”

“造孽呀!”

“我们不会都要死吧?”

“地龙翻身肯定预兆着大事发生。”

“你等着,我马上来将你拉出来。”

“呜呜~我差点就埋进去了,还好出来的快。”

这一刻,乔诗年避无可避深切的接触到所有声音,劫后余生的庆幸,压在下面还没死之人的哀嚎和呼救,奋不顾身要将自己亲人朋友救出来的。

慕卿尘走到乔诗年身后,余震微微摇晃,原本半塌的建筑此刻就再也支撑不住倒下。

“王爷,陛下急召!”青玉骑着马,牵着慕卿尘的马在人群中艰难前行。

这条路上已经汇集了太多的人,现在想要行走很困难。

“开路。”等青玉走过来,慕卿尘二话不说一把抱着乔诗年坐上马背,冷声厉喝。

于是,就在青玉以及其他几位暗卫的开路下,慕卿尘骑着马一路往皇宫狂奔而去。

进宫后,他将马缰扔给身后的人,对着乔诗年说道:“你自己回去吧,改日再来寻你。”

“好。”乔诗年也不拖延,提着裙摆就匆匆往那住了许久的偏僻小道跑去。

望了一眼乔诗年的背影,慕卿尘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大太监,蹙着眉大步走去。

·

“闻纠回来没?”乔诗年一踏进院子就看到厨房位置已经是一片狼藉。

“回姑娘,殿下还未曾回来。”月雨从一群战战兢兢的人里走出来站在乔诗年面前,面色担忧的看着厨房:“姑娘爱吃的那些调味料已经救不回来了。”

“没关系,你们人没事就好。”乔诗年点头,看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说道:“来两个人去看看屋内情况,看能不能把能用的东西都搬出来,屋子是暂时住不了,剩下的等闻纠回来再说。”

另一边

惊魂未定的玉安公主紧紧抓着闻纠的胳膊,她慌张道:“发生了什么?大地怎会摇动?”

“地龙翻身而已,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放开我了?”闻纠面无表情扯开玉安公主的手,“你没伤着吧?”

“没有。”玉安公主呆愣愣地摇头,随后看向闻纠的眼中多了些感激和温柔,刚才是闻纠护着她从阁楼里出来,并且替她挡住了一个掉落的灯笼。

闻纠第一时间就是保护她,那刚才闻纠和她的解释都是真的吧?

让那个婢女去接近那个令人厌恶的家伙是为了帮她出气,是为了让那家伙的名声变臭!

毕竟和婢女厮混在一起,那可是会遭整周国的人耻笑,堂堂王爷自降身份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婢女厮混势必会人怀疑他身为王爷的判断性。

有闻纠相救后玉安公主对闻纠的信任就达到顶点,她看着闻纠,语气中透着女孩的傲气和稚嫩:“行了,今日的事情就这样吧,我回去会和母亲说,让她重谢你。”

“嗯,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闻纠点头,心里挂念着不知道是否已经出宫的乔诗年,他担心她出事。

“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说,我会帮你一把的。”

“你需要向我道歉。”闻纠侧头看了一眼玉安公主的表情,抬步离去。

盯着闻纠离开的果断,玉安公主嘟着嘴,好一会儿才迈步回去。

闻纠一路都在想乔诗年是否安全,在想她不会还傻傻坐在那里等着贤王吧。

或者她午睡了,没有察觉到地龙翻身的响动。

闻纠越想越是着急,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冒出。

他的步伐极快,跟在身后的春雪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就在院子门口,闻纠能听到里面乔诗年的指挥声,他这才安下心来,擦擦额头上的汗,调整好呼吸走进去。

“姐姐,我回来啦!”

看着倒塌的厨房,再看乔诗年指挥着宫人将东西往外搬,闻纠问道:“你没出去啊!”

“我都回来了。”乔诗年看着忙忙碌碌的宫人,说道:“我们这院子里也搭不上茅草棚啊,那这几天该不会要怎么过?”

乔诗年看着闻纠,小声解释,“在确认不会再地震或是没有余震之前,安全起见,我们要住在屋外,等过几天确认了之后我们再看要不要进去住。”

闻纠乖巧点头,和之前在玉安公主面前的高冷样完全不沾边。

乔诗年拉着闻纠在外面石凳子处坐下,小声说道:“今天居然是贤王的成年生日,我感觉我那点礼物弱爆了。对了他还给我买了好多首饰,不过我都没要,我给他说就先存放在他那,只拿了一个这个。”

乔诗年说着就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给闻纠看:“这可是实打实的金子,还有两粒小宝石。”

闻纠点头,“嗯,很不错哦,以后等我们回去了,我就给你买各种你喜欢的金银首饰和珠宝。”闻纠畅想着以后。

计划几乎是在顺利进行,无论是乔诗年那边还是他这边。

他不想坐以待毙,所以就选择了这样的方法。

不过看着乔诗年的神色,闻纠有些担心,最近的乔诗年似乎是融入太快了、

他很担心乔诗年在勉强自己,最后会有不可预料的坏事发生。

乔诗年详细给闻纠讲解了外面发生的事情,闻纠点头,轻轻拍着乔诗年的后背,最后乔诗年再也忍不住趴在闻纠肩头呜咽哭泣。

她后悔自责自己为什么要用那样凶恶的言语去恐吓那个可能没了母亲的小女孩,她听到那些哭嚎声很害怕。

一连三日,没有再次地震,没有余震,乔诗年和闻纠又搬了回去。

这个看上去质量很不怎么样的宫殿居然扛住了这次的地震,居然没事。

半个月过去,宫外倒塌的建筑和伤亡人数已经统计出来交到周帝手中,一时间,城里办丧事的人连成一片。

无家可归的人和一夜间成为流民的人各自哀叹自己命运多舛。

这期间乔诗年和闻纠确定这屋子能住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担忧,两人躺平几日,乔诗年在养自己的狠心,她在培养自己遇事的犹豫的心。

闻纠和之前一样每天都跟在玉安公主身后,这让不少人唾弃他的行为。

乔诗年在每日闻纠带回来的消息中得知贤王现在的处境并不好,那日慕卿尘带着她回来之后就被周帝派去救灾和安顿灾民。

京城中并不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最严重的是京城百里外的村镇,那里的人几乎已经全部葬身在地震中。

对于这次眼中的灾祸,不少人更是得知那日就是慕卿尘及冠日后都在咒骂他,将这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骂他是灾星降世。

这段时间的流言越发严重,慕卿尘一直在救灾,一直在忙碌,一刻也没有停下,一刻也没有休息。

从百里外回来就一直在京城协助维护治安,或是去救济无家可归的人。

在这场灾难中,大家能找到的似乎只有这一个发泄口。

只有把慕卿尘当作罪人,他们才能感到些许痛快。

乔诗年默默的做着陈皮糖,这个方法是她在网上学的,最开始的时候经常失败,虽然现在做的也并不是很好,但也算是能过得去。

“姐姐,你在想什么?”闻纠最不愿意见到乔诗年沉默不语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乔诗年总是在想他觉得不是很对的想法。

乔诗年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闻纠,语气很轻:“我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对,多数人总是愿意选择轻松的道路。

所以,我也是那多数人中的一人,这才选择慕卿尘。而你觉得玉安公主于你来说是轻松的,所以你选择玉安公主。

灾民们认为憎恨和厌恶慕卿尘才能遮掩自己看上去倒霉透顶的运气,所以就选择轻信流言蜚语,这样既有了发泄口,也不用去思考什么。”

闻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乔诗年。

乔诗年低头看向手中的糖霜,“我想融入你们,又害怕融入你们,但我知道要活下去只能融入你们,我其实每天都在脑中模拟发生各种事情,我该怎么应对,最后就总结出两条。

对上就下跪认错求饶,对下就严厉苛责树立威信。”

“姐姐。”闻纠的声音有些低沉,“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慕卿尘不来找我,我就不能大胆一回去找他吗?这是给他的见面礼,我想去安慰他,告诉他这一切和他没关系,很遗憾在他生日的时候有这样令人惋惜的事情发生。”乔诗年回头看向闻纠,她忽然意识到,和闻纠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闻纠已经涨到了她的肩头。

文武百官对慕卿尘是灾星的流言是十分清楚的,甚至所有内容都是知道的,但是没人去阻止,甚至有官员就着这件事装糊涂向周帝上书,说慕卿尘生日这天发生的事实在难以解释,不做点什么平复百姓怨气恐会生出异变。

在朝堂上,如此明晃晃挑衅恶心慕卿尘的人不少,周帝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等所有人争吵完淡淡说了句“退朝”。

当乔诗年坐着马车来到贤王府时,门口无一人,大门紧闭。

她付过车钱叩响王府大门,跟随着管家穿过前院,来到后院。

池塘里的荷叶已经有枯黄之势,凉亭里端坐的人有松柏之姿,纱幔随着风轻轻摆动。

乔诗年只觉得这是一幅写意画,一时间竟不想上前去破坏这番美好的画面。

管家不似影视剧里那般或是年迈或是慈祥,他看上去很年轻,应该四十出头。

见乔诗年站立不动,他也不催促,跟随乔诗年站在一旁。

远处的房顶上,青玉和灰雾并排坐在一起看向那一场面,他不解道:“你说乔姑娘为什么不过去。”

灰雾想了想,不确定回答:“害羞了?”

“乔姑娘不是那样容易害羞的,而且我总感觉她对咱们王爷不是喜欢,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依附王爷求安稳吧。”

“嗯,有道理。”灰雾点头。

当乔诗年走到慕卿尘身边时,发现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几乎已经摆满。

“刚刚为什么一直在那站着?”慕卿尘放下手中的棋子,开始分棋。

乔诗年瞧着他手指白皙细长,骨节分明,但很明显的有几处泛红印子,应该是受了些小伤,还没完全好。

“我在看美好的风景。”乔诗年走到慕卿尘面前将手中捧着的小瓷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