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纠身后站了一会儿围观两人的棋局,乔诗年只觉得头疼,悄悄回到房间开始自己的一天的训练。
慕卿尘对于闻纠宫殿里的菜很是好奇,再次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开口问道:“你那些都是什么?”
“菜,鸡鸭。”闻纠头也不回,“都是姐姐爱吃的,确实很好吃,你中午可以留下和我们一起吃饭。”
慕卿尘挑眉,两人望着太阳,于是默契走到屋檐下,由春雪为两人添茶。
坐在地上,慕卿尘倒是没觉得什么他身后的侍卫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
堂堂贤王,在一个落魄的质子这里受到的居然是这种待遇。
“你恨你父皇吗?”
忽然间,慕卿尘问出一个在他们现在这个阶段关系来看很冒昧的问题。
闻纠认真盯着棋盘,他知道,自己又输了,有些不甘心。
更多的是对慕卿尘感到诧异,这个人总是这么不动声色给他复盘上一局,不动声色布局,让他一步步走向落败。
“还好,本来就没对他抱有太多感情。”闻纠有些泄气,他以为是的算计,原来这个幼稚啊。
似乎是察觉到闻纠语气里的失落,慕卿尘想了想又说道:“我年幼的时候太孤独了,每天只有学习,不断地学习,唯一的乐趣就是和周夫子下棋,但是他总是很严厉。
所以,后来我就自己和自己下。
再后来,府里的人多了起来,但是没人敢陪我下棋,我还是只能自己和自己下。就这样,下的次数多了起来,我下棋的技艺和布局也就成熟了很多。”
闻纠点头,望着面前有些扭曲的空气,他知道这叫热气流。
“下棋呢,就是要布局,要留下后手以防万一。”看着闻纠沮丧的神情,慕卿尘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一声很明显的摔倒声。
他的话一停,看向闻纠。
闻纠转头:“姐!你要不出来歇会儿?你都走神了!”
乔诗年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摸着摔痛的后脑勺探出头,发现慕卿尘还在,对着闻纠挤眉弄眼。
闻纠耸肩,看向慕卿尘:“没关系的,贤王殿下人很好,不会怪罪你的。”
慕卿尘转头看向探头出来的乔诗年,只觉得这女子,太不矜持了。
“姑娘放心出来好了,我只是来教十三皇子下棋,其余事,与我无关。”
“哦,好。”乔诗年哒哒跑出来站在两人面前,还是有些拘谨。
“你确定?其实我可以不发出声吵到你们的。”
瞧着这人憨态可掬的模样,慕卿尘点头,“我确定,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你随意。”
“好吧,我看你俩下会儿棋。”乔诗年立刻盘腿坐下,望着棋局,“这么热,你们是怎么能在外面坐这么久的?”
闻纠无奈的看向乔诗年,“我的书房有点小。而且,姐,你最近不是画了很多画嘛,还没收拾呢!”
“哦,那客厅啊。”乔诗年指了指迎客厅。
“不通风,有点闷。”
乔诗年不说话,面对慕卿尘她还是有些紧张的,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这个氛围感王爷。
主要是,他长得真的好看。
就是他身后的护卫有点吓人。
“姑娘是哪里的人呢?”慕卿尘丝毫不介意乔诗年这没规矩的模样,随意询问。
乔诗年见此看向闻纠。
“楚闻国的人。”闻纠替乔诗年回答。
慕卿尘显然是知道闻纠在说谎,也不揭穿,只是平静和乔诗年交谈着:“姑娘似乎对我们的礼教礼仪不是很精通。”
“哦,我最近有在认真学了。”乔诗年笑着回答,端起春雪递过来的果茶喝了一口,满意的眯起眼。
好喝!
春雪真是一个厉害的六边形战士!
空气中飘着一丝香甜的气息,慕卿尘好奇看着和他们不同的乔诗年,转头看向闻纠。
闻纠已经将黑白两子分好,装入各自的竹篓中:“春雪,给贤王也来一杯。”
“这是?”看着手中茶盏,慕卿尘猜测可能是后宫嫔妃爱喝的花茶。
乔诗年捧着茶杯又喝了一口,顺口道:“你们这太热了,我吃不下饭,煮的开胃花茶。”
闻纠看着慕卿尘,目光忽然变得很不友善:“贤王殿下,你对我姐姐很好奇?”
慕卿尘眼看自己精湛的演技被发现,也不装了,就大方承认:“嗯,文山对我说过她。以及你们的特别,他说我会从你们这找到平静。”
“事实,也确实如此。”慕卿尘看向乔诗年,对她温和一笑,“乔姑娘,你的身上会让我有一种错乱感。比玉安更浓烈的错乱感,她深受皇兄宠爱,行事风格张扬跋扈。但是和你身上的给我的感觉相比,她好像是一个拙劣的仿冒品。”
乔诗年只觉得面前这个贤王好像有什么大病,对她说这些话是觉得她过得太安稳了?
她默默往闻纠身边靠了靠,这次两人极有默契的牵着对方的手,对着慕卿尘说。
“她是我的人,你就别想了。”
“我一生都是殿下的人,你打错主意了。”
慕卿尘只是笑着看着他们,忽然就忍不住扶额想要不顾礼教大笑。
“你们想错了,我只是想要找到平静而已。我最近半年不允许离开皇城,所以有些忧思过度,文山说你们很有趣,说不定能让我感到些许自在,所以我才来找你们。”他强忍着笑意看着面前两个举动十分滑稽的人。
乔诗年松开闻纠,对他耸肩:“哦,有权有势人的烦恼。”
“不过,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你们。”慕卿尘又说道,“这京城、这权势、这文武百官世家大族令我感到厌恶。”
闻纠和乔诗年对视一眼,随后纷纷翻白眼表示鄙夷。
似乎是感受到他俩的情绪,慕卿尘收起所有情绪,之前温和的口吻也少了几丝温度。
“和我交好,你们不吃亏,就比如今天中午,你们的饭菜就会得到改善。”
他目光似是平静,又似是冰冷注视着两人:“我们各取所需,你们也不会吃亏,在我面前失礼的行为和言论也不会受到惩罚。
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你们,可以当我是空气。”
不知为何,乔诗年从最后两句话中听出了一些寂寞和悲伤。
堂堂王爷,为何会迂尊降贵来他们这里呢?
目的真的是因为无聊吗?
乔诗年可以肯定一点,这个人从昨天见面开始就在对自己释放善意,这才没让她感到压迫和不自在,这种善意是她熟悉的现代的感觉。
好似在他面前,她就像是可以在闻纠面前一样放松,这种感觉很奇怪,所以让她今天频频忘记面前这人是个王爷,是周国权力金字塔顶尖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