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口小儿!你竟敢……竟敢……”丞相被气得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用词来谴责闻纠。
周帝看着下面的闹剧,开口说道:“够了!楚闻皇子,你过了。我周国的丞相还轮不到你一个半路捡回来的皇子指手画脚!”
闻纠垂下头,好一会儿才倔强抬头看向周国皇帝:“你们想要看我表演些什么?胸口碎大石吗?陛下你也说了我是半路被捡回来当弃子的,我来周国去学堂的第一天就受玉安公主的为难。
练武场更是不欢迎我,好,我就缩在角落慢慢活着。本来是不想来这猎场的,是你们非要我过来,说是要体现你们大国风范。
好,我来了,我不会打猎,你们笑就笑吧。现在丰收晚宴还非要我下场给你们表演!表演什么?表演劈叉吗!?”
原本有些同情闻纠的人听到最后一句,都纷纷不解抬头,盯着闻纠的目光逐渐发生新的变化。
“是,像你们说的那样,我父皇可能真的有想要再战的心思。那我能怎么办?我说不打他就能不打吗?还是说我赶紧找个理由死了,好给他出战周国找个理由?成全了两国想要再打一架的心思?”
闻纠说完看向周帝,拱手道:“我这人没读过两天书,说不来场面话。说话直接得罪人,还请周国陛下大人有大量,要生要死,您开口,我绝无二话!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羞辱我早就受不住了,死了也就清净了。”
周帝被闻纠最后一番话气笑了,他冷着脸看着跪在闻纠脚边的乔诗年。
“主子失态,都是做奴才的没有及时提醒的错。你的错,她来承担。”周帝指着乔诗年,冷声说道,“拖下去,杖毙!”
“好的,我跟她一起去杖毙。她救过我的命,所以她死了,我也正好把命还给她,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只是希望来生不要再投胎到皇室。”闻纠起身,拉着乔诗年的胳膊,大声一笑。
“哈,这条命,我还给你了!从今以后我就不欠你什么了,劳烦你陪我一起死。”
刘贵妃站起来,笑盈盈说道,“楚闻皇子有情有义,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真性情。陛下,楚闻皇子尊贵无比,不如就由救过他命的婢女替他一展楚闻风姿吧。”
刘贵妃看着周帝惊愕的目光,自然知道闻纠这个疯子真能做出一起死这种疯事。
原本楚闻国就有要反悔的意思,现在要是按照闻纠这大义凌然赴死的结果发展,楚闻出兵周国将师出有名。
而周国因冬天大雪冻死了不少人和牲口,大军粮食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开战了。
这就是为什么周国又接收了几个质子的原因,周国现在物资紧缺,和这些国家达成三年不开战,若他们受到侵犯,周国必出兵援助的协议,所以那些国家才送来几个人质稳住周国。
南疆出草药,青狼出战马和牛羊,羽丹给周国进贡宝石。
这些国家的供给给周国提供了缓和最需要的物资。
周帝黑着脸坐下,冷声说道:“如此,那以后楚闻皇子可以指派自己的女婢上场。大家要的是个气氛,如此才能和谐,这不仅仅是个人荣誉,也是家族荣誉,更是国家荣誉。”
“如此教导,不知楚闻皇子可听懂了?”周帝开口。
闻纠都拉着乔诗年快要走下去了,站在离周帝不远处抬头看向高坐,“如此么?我虽不了解,但就按照周国陛下说的来,我想陛下一国之君总不至于骗我一个十岁小孩。”
乔诗年软跪在地上:“谢陛下恩典!”
闻纠转身看向就在自己面前的丞相,问道:“丞相,刚才是我年轻不懂事。您不介意吧?”
丞相自然也知周国现状,若是楚闻现在开打,周国能不能守住楚闻割让的城池是一回事,能不能守住自家城池又是另一回事。
用一个弃子让两国开战实属血亏,所以这个弃子现在不能真的被放弃。
“老夫不和你这黄口小儿计较。”
说实话,丞相也是惊了,要不是刘贵妃起身说话快,现在闻纠怕是已经自己趴到凳子上等待杖毙。
他严重怀疑闻纠是不是收到楚闻密信,要用自己的死去换楚闻攻打周国的正当理由。
当乔诗年穿上春雪为她准备的舞服上场后,她深呼吸,把周围的人当作是舞台下的观众,而她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舞蹈和歌喉征服观众,让她们看到她的专业性。
盈盈一拜,乔诗年跳起了为现代时间半个月后表演准备的舞。
舞名为《拂晓》
现代舞和古典舞的创新结合。
“谁弹琵琶相送。”
乔诗年开口,语调哀婉,又似在陈述什么。
起身,跳起。
她的声音响亮穿透,在唱‘先怪红颜祸水’这两句,故意采用哼唱,免得待会被人找茬。
唱到高潮时,她已经一个后空翻加侧翻落地接下一个动作。
乔诗年的气息很稳, 尽管舞不停,但气息没有丝毫紊乱,歌词清晰,曲调哀婉。
现代舞者,现代歌曲,在乔诗年结束后留给这些古人一点震撼。
乔诗年唱出的歌振聋发聩,周国的文官不由陷入词曲里。
都说歌是另一种述说,而乔诗年似乎只是在唱琵琶女。但结合刚才发生的事,似乎在隐喻闻纠现在的处境和心态。
年轻的公子们沉迷于乔诗年的舞蹈中,那窈窕的身形,那曼妙有力的舞姿。轻盈的步伐,甩袖挥动时若隐若现的白玉般的手臂,那宽大舞裤里露出来绷得笔直的玉腿。
若隐若现,才是最勾人心魂。
不少人看向闻纠,眼里满是火热之意,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闻纠身边这个看上去有些壮实的婢女竟然是这般尤物。
慕卿尘也是看着乔诗年,眼里露出几分诧异。
舞很奇特,很吸引人眼球,但是更吸引人的是那如泣如诉的歌。
他对乔诗年的看法有所改观,至少不是完全的没有优点。
温文山手中的酒杯落在了腿上,他呆呆望着行礼退下的乔诗年,那个傻憨憨居然真的有点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