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不太平。乌云遮住了弯弯的月亮,整座城都被笼罩在漆黑中,除了一些宅子前点燃的灯笼。
一身青衣头戴斗笠的苏无离开了县衙,来到了纸条上约好的地方——城隍庙。
她刚踏进城隍庙,身后出现了一个蒙面黑衣人。苏无忧迅速转身后退几步,警惕的打量着来人:“是你约我在这里碰面吗?”
蒙面黑衣人道:“对。昨夜,苏大人身旁的那个孩子被人抓走了。今夜苏大人要是不来的话,我是不会把知道的告诉你。”他不信任苏无忧,哪怕苏无忧来了之后破了很多案子,可那又如何,冠冕堂皇的人多了。
苏无忧听后:“你找我来次就是为了说无关紧要的话,恕在下不能奉陪!”眼前的蒙面黑衣人并不信任自己,自己也不信任于他。只是为了救小莲,才会来赴约。
“苏大人,你要是想救那个孩子,就随我来吧!但是——”蒙面人朝着暗处射出了一颗石子。
石子直冲躲在暗处的人的面门袭来。暗处的人用手抓住石子,反手射向蒙面人。
蒙面人接住射来的石子,然后运用内力将石子捻成齑粉,缓缓张开手,让石头的粉末落在地上。
被人发现,暗处的人也不再躲藏起来。他缓缓地走出来,长身玉立,左手里拿着一把伞。
苏无忧皱起眉头,张口欲言,看到蒙面人又住了嘴。
蒙面人看清来人:“原来是你呀!”
南宫瑾彬彬有礼:“傅前辈,我们又见面了!”
“你们一起来的?”蒙面人问的是苏无忧。回答的却是南宫瑾:“不是,我担心县令大人的安全。”
蒙面人道:“你们两个都随老夫来吧!”他径直走进了城隍庙,似乎笃定了他们二人会跟上来。
苏无忧和南宫瑾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地跟着蒙面人进了城隍庙。蒙面人对着城隍爷恭敬地拜了拜,然后走到供桌前移动了一下石桌。石桌被移开后,露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洞。
蒙面人先一步提着灯笼走进洞里,然后嘱咐他们:“抓紧时间跟上来!”
苏无忧刚要下去,被南宫瑾拦住胳膊,示意自己先走。苏无忧点头同意。他们依次跳下洞口,发现洞口离地下大概两米。等他们都下来,蒙面人按下一个开关,头顶上的供桌回到原位。
苏无忧一直注意着蒙面人的一举一动,一时间都没有发现下面别有洞天。直到蒙面人点燃了烛台里的灯油。苏无忧他们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了下面。
苏无忧他们呆的地方不大,只有一间屋子大小,可是挖这个暗室的人显然是个高手,里面干净整洁,四面的墙垒得很结实,不会轻易坍塌,而且南面有一条通道。
“这是?”苏无忧问蒙面人。
蒙面人让他们坐下来说话,等苏无忧他们坐下来。蒙面人摘下了自己面巾:“苏大人,我们其实早就见过面了。”
“你是那个乞丐?”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见过面,而且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最早的一次是苏无忧他们刚来到安平县那天,她掀开车帘见到了墙根角下晒太阳的老乞丐,后来也时不时见到过他,还给过他几回银子。
蒙面人不意外苏大人会想起他来:“苏大人,老夫一直找机会想要告诉大人长生教的事,只是大人一直案子缠身,分身乏术。后来,老夫一直忙着挖通暗道,就拖到了现在。”
他说到这儿,望着那条黑黢黢的暗道,心情沉重。
“你挖的是通向哪里的暗道?”苏无忧也望向那条暗道,回想着城里的带图:城隍庙在城南,朝着南边挖暗道,那通向的是——
“福泽庙!”三个人异口同声。
“嗯,我本来是想挖通后再将他们的老巢告诉苏大人,只是事情发生了变故。他们提前动手了。”
“你是说纸扎人迎亲,还是说别的?”
“苏大人,你现在在查的罗家大少奶奶死的案子跟长生教有关。只是我发现的太晚了,只能救下了冬儿。”他脸上带着自责,责怪自己去得太晚了。
罗家大少爷死了,虎子他们去罗家偷偷看冯花儿,害怕她出事。后来虎子他们被罗家下人发现了,挨了顿打扔了出去。冬儿阴错阳差躲在了罗家。不知道那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来罗家寻到了罗家大少爷的院子。
当时院子里一片死寂,他透过打开的窗子看到了吊在上面的女子。他进了屋子,确定了女子已经死了,没有救了,正要离开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冬儿。他以为冬儿也遭毒手了,颤抖着手去试探她的鼻翼是否还有呼吸。
万幸的是冬儿还有微弱的呼吸。她的呼吸微弱不可察,就是随时都会被熄灭的烛火。他顾不得其他,抱起冬儿出了屋子,飞檐走壁回到城隍庙。
到了城隍庙,他才发现冬儿中毒了,中得是纸傀儡。纸傀儡顾名思义,中了此毒的人慢慢地会变成傀儡,然后短则七日长则半月,就会变成失去了三魂七魄的纸人。
最讽刺的是如果每日都接着服用纸傀儡,也会多活一阵儿,只是死得尤其痛苦,哪怕他早失了自己,只会像野兽一般。
“傅前辈,可我听虎子他们,还有见过冬儿的落师姐说冬儿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并没有特别之处。莫非你手中有纸傀儡的解药?”苏无忧见过中毒的人,哪怕是沾了一星半点儿都会迷失自我,于是看向他。
“嗯,我手里确实有一瓶解药。”他没有瞒着苏无忧他们,“那瓶解药,是多年前,有人送给我的,我保存了很多年,不知道它是否还有用。只是那个时候,已经不允许我考虑良久,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全看冬儿的造化了。”
话是这么说,苏无忧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不安与不忍,要是不成呢。
就如苏无忧所想,傅前辈把药喂给冬儿,然后整夜不合眼地照顾着冬儿。好在冬儿福大命大,度过了生死关。但是那天发生的事吓坏了她,她忘了在罗家大少爷院子里发生的事。
虎子他们觉得冬儿能活着就是好事,想不起来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