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带上小莲紧随苏无忧的脚步,一跃上墙头,也注意到了隔壁的情形。与染坊的破落不同的是,造纸坊就比较死气沉沉。
苏无忧站在烧的塌了一半的屋子,可以看到里面的墙上还有不太清晰的黑漆漆的手印。墨羽和小莲他们也看到了里面的黑漆漆的手印,那是被活生生烧死的无辜冤魂的临死的不甘与绝望。
苏无忧收回视线道:“我们再去其他屋子看看。”他们的心情都格外沉重,即使早就知晓,也控制不住心中的伤感。
苏无忧三人沉默不语地打开了正中间的主屋。屋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散乱一地的宣纸。有的宣纸上还有血迹,只是那血迹就如同纸一般变得泛黄脆弱不堪。
苏无忧缓缓道:“我们先把这些纸捡起来,要小心些,这些纸年头很长了。”
“嗯,少爷,小人会小心的!”小莲顾不得上面的尘土,小心谨慎地拾起那些纸。墨羽也帮着拾起来。他沉默寡言,但是做事认真。
花了一刻钟的时间,他们捡起了洒落在地上的纸,也在有的纸上发现了奇怪的画和孩童练习写的字。多一半纸上沾着血,飞溅出来的血迹染红了洁白的宣纸,经历过时间长流,哪怕颜色泛黄,红色的血迹变了颜色,也无法让人忘记苗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事。
宣纸铺路,路下便是黄泉。没有了宣纸的覆盖,地上依稀可见到那斑驳的血迹。此间屋子狼藉一片,显然是被贼人仔细搜寻过。据卷宗记载,苗李两家及下人还有护院的尸首大都是在前院发现的。可是明显,造纸坊的地上、墙上等都发现了血迹。
也就是说,贼人不光是为了劫财,而是为了别的目的。他们再找东西,只是即使使尽手段,也没能从苗修远和李禾口中得到他们想要的。
苏无忧心中思量着,却知道杀害孔老三等人的凶手故意大张旗鼓的就是再找灭了苗家满门的凶手,至于很大可能是为了报仇,当然也不可掉以轻心。还有另一波人,那就是十四年前灭了苗家满门的凶手。那个凶手绝不可能是土匪,很可能是熟悉苗家的人。
苏无忧道:“看来案卷记载的有误。我们得重新彻底的搜查一遍苗家庄园。”
墨羽也听过苗家的事,一夜之间满门被杀。他道:“大人,用不用属下骑马回去叫人。”
苏无忧看向门口道:“不用!他们快到了!”
小莲疑惑道:“少爷,他们是谁啊?”
苏无忧没有告诉她是谁,只是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墨羽也不知道苏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也好奇,但是脸上可比小莲沉稳多了。
小莲抓耳挠腮地眼巴巴地瞅着苏无忧。苏无忧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去门口等着他们吧!”
小莲突然道:“糟了,李大叔还在外面,他不会有事吧!”
苏无忧若有所思道:“他不会有事的!”她的话是那样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莲听后,对少爷的的话深信不疑。既然少爷这样说,就不会有问题。
墨羽注意到了苏大人他是十分笃定李车夫是不会出事,可是那些黑衣人怎么会放过李车夫。
苏无忧他们快步离开了此处,来到了庄园的门口。他们见到了马车,可是周围空无一人。小莲见此情景着急地喊道:“李大叔,李大叔,你在哪儿呀?”
“小人在这里!连哥儿,大人。”一道声音从里面的一个破屋子里传来。他们顺着声音就看到了一瘸一拐的李车夫。他上下都挺狼狈的,跟他们几个不遑多让。小莲走过去去扶李车夫:“李大叔,你怎么躲到这儿来呀?还有你的腿怎么会受伤啊?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小莲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嘴就没有停过。
李车夫:“呃···呃···”他只是呃了几声,实在插不上话,连哥儿的关心让他嘴角始终带着笑。
小莲说完一大段话后,才后知后觉道:“李大叔,我只是担心你!你不要嫌我啰嗦。”
李车夫笑着道:“连哥儿,谢谢你的关心。我没有事。”
李车夫跟苏无忧拱手赔罪道:“大人,是这么一回事。大人你们一走,小人本来在大厅里等着你们,只是你们去了很久都不回来。小人听到了隔壁有动静就起身去看。结果,一不小心崴了一下脚,疼得昏倒了。后来要不是听到连哥儿的声音,小人才慢慢转醒。”
苏无忧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车夫,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是吗?李车夫,你没事就好!小莲,你去车上把治跌打损伤的药拿来,让墨羽给李车夫伤药。”
“嗯,少爷,小人这就去给李大叔拿药。”小莲蹦蹦跳跳地去拿药了。
药拿到后,小莲把药递给墨羽。墨羽接过药蹲下来,就要拉起李车夫的裤腿。李车夫连连摆手道:“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苏无忧关心道:“不妨事,这里只有墨羽懂的伤筋动骨的事。墨羽,劳烦你帮李车夫看看他伤得如何。”
“嗯!”墨羽直接撩起李车夫的裤腿,看到了他的脚踝红肿了一片。墨羽上手摸了摸他的扭伤的地方,“大人,李车夫只是扭伤了,幸亏没有伤到骨头,抹些伤药,休养几日就可以了。”他把药瓶递到了李车夫的手里。
李车夫笑着先跟墨羽道谢:“谢谢!”他又朝着苏无忧道谢,“多谢大人!”
苏无忧道:“李车夫,不妨事的,你先上药,我们不着急回去!”
李车夫打开药瓶的手一顿,然后低下头给受伤的脚踝抹起药来。他没有抬头看县令大人,因为县令大人的锐利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苏无忧收回视线,眺望远处。果然没有多久,远处出现了一队人马。他们跑得尘土飞扬。一里之外的人们先看到飞起的土,然后才会注意到尘土里的人。
苏无忧回望身后的苗家庄园。君问冤魂为所困,苗园红柬诉冤情。红柬一出入黄泉,血案频发为苗家。